宝儿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知道日常训练一定不轻松。
但听到自家爹爹用很是照顾的语气,说着要跑二十圈,还要扎马步一个时辰,她都有些腿软。
但,来都来了。
跑吧!
宝儿咬着牙, 在自家爹爹期待的目光中跟在两位弟弟的身后跑了起来。
这具身体严格来说不算娇养,之前在乡下时他们去山上,也是经常走上大半天。
但此时顶着寒风跟在两位弟弟身后,跑了不过四五圈,她就已是有些喘。
小十二和小十三,一个比宝儿小了三四个月马上六岁,一个刚刚五岁,他们从三岁起跟着自家爹爹习武,现在晨起绕着演武场跑圈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负担。
两人跑得都很快,宝儿跟到第八圈就已经跟不上。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也不强迫自己,将速度放慢努力跑着。
骆磬苍一直在场中看着宝儿,他知道这是宝贝闺女第一天来演武场,应该让她循序渐进慢慢适应。
但他已经将训练量降至了其他人的一半,不能再少。
小十二他们三岁开始训练,第一天来演武场时也是每人跑了三十圈,然后站了两个时辰。
骆家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他可以为她破例,却不能用自以为是的心疼敷衍她。
习武这条路,要么一路走下去锤炼自己,直到可以上阵杀敌坚不可摧,要么只练出花拳绣腿,活在家人的吹捧中。
他回想着前一日妻子同他说的话,知道女儿想习武并不是为了那点肤浅的吹捧,所以他只能硬下心肠,在父亲以及弟弟们指责的目光中,扬声催促道。
“跑快一点,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鸭子都比你走得快。”
宝儿:“……”
爹爹瞎说!
她养了一年的鸭子,她可以很负责的说,鸭子 没有她跑得快!
小委屈的在心中哼了声,她努力牵动沉重的双腿,让自己能跑得更快一点。
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跑完最后几圈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哥哥们鼓舞加油的声音,以及爹爹各种嘲讽拉满的训斥。
团团想要用自己的能量来帮宝儿恢复一点体力,被她在脑海中严肃的拒绝。
不拼又如何能挑战自己的极限,不一次次突破极限又如何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她要变好,一定要变好!
不能因为是女子,就自认可以偷懒和变得娇弱。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着,汗水划过落入眼睛里,让她有些看不清前路,只能凭着本能和直觉冲过‘终点线’。
“宝儿真棒!”
骆翰恺飞快上前,从下人手中接过布巾就矮身蹲在宝儿身前为她仔细擦着额头和脸颊上的细汗。
骆霆威捋着胡子,笑得无比满足。
他们骆家的孩子果然全都是意志坚强之辈,他们的宝儿半点不比哥哥们差。
骆磬苍被四个弟弟围着,听着他们的数落,硬朗的面庞上全是对女儿的担忧,还有……对弟弟们叽叽歪歪的不耐烦。
宝儿大口大口的喘着,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坚持下来了。
这么大的演武场,二十圈,应该有几里了吧。
她真能干!
虽然累得只想坐在地上将呼吸好好的喘匀,但想到自己第一天来演武场就能坚持跑完二十圈,她心里很是美滋滋。
团团习惯了在她翘尾巴的时候打击她,幽幽的说了句。
“你的兄长和弟弟们,从三岁起开始训练,第一天都是跑三十圈然后扎马步两个时辰。”
宝儿:“……三岁就这么拼,不会影响身体吗?”
她关心的仰头去看面上还有些紧张的大哥。
骆翰恺低头看了眼身上衣物,疑惑的问向宝儿。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今天先到这里,扎马步明天再说?”
宝儿:“……”
“不行,宝儿已经偷懒了呢。”
于她而言,习武就如同提着一口气,一旦松懈下来她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重新开始。
宝儿将头上的汗擦完,看到两位弟弟已经开始熟练的扎马步,也抖着腿准备开始。
演武场上的骆磬苍是一位严厉的父亲,一整个早上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宝儿。
哪怕早已看到她的双腿已经在拼命打颤,他依旧严厉的盯着她,手中的长枪时不时敲在她的膝盖处。
艰难站完一个时辰的宝儿是被婢女扶回院子的。
原本骆磬苍和骆翰恺想要将她背回去,但要习武是她自己的意愿,那在这件事上她就不能太过娇气。
走回院子,也能让她在走路的过程中,舒缓一下已经僵硬的肌肉。
尹氏早已等在她院中,温热的药浴也已经准备好,宝儿进门就被她按进了浴桶中。
洗好出来,又由着下人们在腿上敲敲打打,将僵直的肌肉舒缓开,这才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今日训练辛不辛苦?”
“辛苦。”
宝儿实话实说,“不过爹爹已经将宝儿的训练任务减半,宝儿不能再喊累了。”
她后面补的这番话,让尹氏将劝说全部咽了回去。
她还记得儿子当初开始习武时,每天从演武场回来都会哭鼻子。
那时的他虽然还小只有三岁,可也说明习武是真的很苦。
她的宝儿……比哥哥还要厉害呢。
“娘,等宝儿学会骑马射箭,以后爹爹和大哥不在,我来保护你。”
“好,娘以后就辛苦宝儿了。”
对上宝儿明亮的双眼,她心中已是开始想着要如何给宝儿调制改善体质的药浴,让她日后习武能更 容易一些。
一连几日,宝儿每天到了演武场都是先跑步,然后跟着两个弟弟一起扎马步。
没有喊过累也没有嚷过疼,就是眼泪都没有掉一滴。
她这般,就让骆家众人骄傲间又无比心疼。
一定是宝儿在外吃了不少苦,所以才会不觉苦不觉累。
“三叔。”
骆翰恺坐在穆子越的书房里,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你们之前在庆安府……日子可是过得很艰难?”
穆子越无语又疑惑,他们日子是过得不如镇国公府,可这大楚又能有几家人能过得堪比镇国公府?
他不解的迎上骆翰恺的目光:“这是,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