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高丽人的衣饰软甲,夜里的混乱给了探子趁机混进去的机会。
曹承恩一连派出了三波探子,这才在角落里朝城墙上方看去。
“不用看了,这里的围墙修的高,只靠肉眼什么都看不到。”
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夜色里, 她之前试图让团团去帮她看,也是一无所得。
团团的能力在这里受到的限制更加厉害,宝儿不由有些怀疑,也许是这一场战事天道并不赞成,所以才让他们越来越没办法作弊。
要不是空间是团团藏身的地方,同她气运绑在一起,天道也许会连空间都不让她用。
但,天道不赞成有些事她也要做。
她不想做豢养的小可爱,每天只会做讨喜的事。
她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她不想在行事前处处去顾虑考虑别人的想法,就算是天道她也不想太过顾忌。
所以不能作弊,那就肉搏。
她一路冲在最前方,身上虽然没有大伤,但藏在衣裳之下的小伤不断。
曹承恩听了宝儿的话,嗯了一声只视线继续停留在城墙上。
“要是你三哥在这里就好了,这种城墙还有配套设计的工事,他比我更为熟悉。”
他生在福州长在福州,倭寇每次登岸后都是小股小股流窜,所以他更擅长打游击战,而不是这种攻城战。
他这样说着心中便立即有了决定:“探子打探至少需要一刻钟时间,足够我去将你三哥唤过来,殿下稍等片刻。”
他说罢不给宝儿半点说话反应的功夫,带了一小队人就打马重新潜入小路。
宝儿:“……”
她抬到半空的手默默收回,换自家三哥过来……倒也更方便,毕竟城外是骆磬弘,骆家人之间也许有些藏在暗中的沟通技巧,她不知道但骆翰瑾一定知道。
只是等待的过程总是让人心焦,徐三根那边已经开始难以支撑。
宝儿抿了下唇,招手唤来侍卫队长,队长眼见她后方还有数千人,确认她安全不会有问题,这才带人去支援徐三根。
徐三根已经要跑不动了,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布置迷阵,让城墙上方的主将放下戒心。
可,这也太累了!
他没想到他的任务就是简单的来来回回的跑。
“头儿,咱们还得跑到什么时候?兄弟们都跑不动,嘴巴也吆喝的冒烟了,而且反反复复就那点骂人的话,对面那些家伙都不上当了。”
有手下凑到徐三根身旁,累的不停的喘粗气。
徐三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殿下什么时候说可以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跑,你们还想不想升官赚银子?跟着公主殿下,咱们这次肯定能发达,让他们都别抱怨。”
侍卫队长过来就听到这一句,他默了下,不知该如何同这位百夫长说,他们公主殿下这次能混在队伍里,还是靠着空间走后门。
而且等宫门打开,同主力汇聚,他们殿下以后估计就没机会再上阵了。
那边的两位主子一定不会让她再冒险的。
徐三根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侍卫队长还有些奇怪,尤其是对方有些同情的眼神让他更加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他抬手又在额头上摸了一把,“兄弟,是殿下要你们来帮忙的吧?会骂人吗?那些人我们已经骂不动了,你们来骂几句。”
侍卫队长:“……”
他要收回刚刚的同情,这个徐三根他们自己在努力作死,跟他和公主殿下没有半点关系。
有了那一队侍卫的应援,城墙下方的局势没有太多变化,还是来来回回的拉锯着。
上方的人看了几眼满意走开,就当自己用几百人陪大魏的人过家家。
等他们将外面那些家伙打退,到时候再返回身,关门打狗好好收拾这些家伙。
主将心中全是被接连的意外震出的气闷和烦躁,下方越是闹的厉害,他这份心浮气躁越是明显。
等到骆翰瑾赶到时,就听到城内外的厮杀声越发杂乱。
他从小跟在骆磬穹和骆霆威身边,又加之那时正是南疆战事吃紧的时候,这种战事他见得多,所以到了这里几乎是片刻功夫就分析出了城内外的局势。
“城墙上的主将心乱了!”
心乱了,守城的章法便也跟着乱了。
他现在应该是急着将攻城的那些人打退,然后掉转回身再将他们这些闯入者关在城中绞杀。
不过,能在这里守城必定是高丽国内数一数二的将军,怎么会这么容易乱了阵脚。
思忖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徐三根和宝儿的侍卫队长肆意嘲笑挑衅的话。
一口一个亡国,这话越听越是刺耳。
他深吸口气,看向宝儿语气中充满自豪。
“我们宝儿就是厉害。”
宝儿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关键时刻也由不得他们兄妹互吹,她只笑了下就忙正色道:“三哥,之后该怎么办?”
“不急,等我先试一试能不能联系上五叔。”
他从怀中摸出一根骨笛,这是南疆特有的一种生物的骨头雕制而成。
白骨玉化,骨身受气流影响而震颤,一股股无声的音波向着四周荡出。
关外,骆磬弘怀中骨笛无声自动,他将骨笛放在掌心,感受其上传来的讯息,心中全是惊骇。
居然全部被骆霆威猜中了!
三哥居然真的派人在山中穿行,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这处险关虽然难攻,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困守,断了高丽国同外面的联系,最多两到三年高丽皇帝就会投降。
可他们要的不是困守,不是大张旗鼓的来了,结果连这一关都打不过。
而且这是骆霆威的最后一战,他们所有人都希望可以打得漂亮,为他们父亲传奇般的一生画下美满句点。
他们兄弟之间存着默契,没有明说过此事,却都各自努力着。
他心中微微震荡,等骨笛停下后,他将骨笛放在唇边也无声吹奏。
宝儿看着在骆翰瑾掌中震动的骨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们骆家人怎么会没有专属于自己的传讯方式呢?
一直到骆翰瑾将骨笛挂在脖间重新收好,她这才眼巴巴的看过来。
骆翰瑾好笑看她:“都这一仗打完就教你。”
宝儿兴冲冲点头,只她到底没忘他们此时的处境,忙又问道:“五叔说什么?”
“让咱们可以准备动手了,他会在外面配合。”
他们不知道的情报,骆磬弘却是可以通过观战得出。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多事于他们而言不过一眼就能得出结论。
所以不需要再等探子去摸清情况,根据骆磬弘送来的情报他们已经可以着手准备攻城。
“还是老计划,夺下瓮城,然后打开城门。”
城墙建在高山上,将前行的路直接斩断。
骆磬弘他们无法绕过这一处险关,两侧又都是陡峭的悬崖,同样无法攀爬,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城。
攻开城门,走进来。
宝儿嗯了一声,后续该如何做她没有足够的经验,所以便乖乖的听着骆翰瑾来安排。
五叔和祖父就在城外,他哪里还敢让宝儿去冲锋陷阵。
宝儿知道他的顾忌,虽然哼了声很是不满,但还是听话的留在他身边。
能听一些攻城安排于她而言也很好,这样的战事日后也许都不会再有了。
城外,骆磬弘收到消息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让人送消息回营帐,骆霆威前日感染了风寒,他带兵来攻城前好说歹说才让他喝药睡下了。
如果能在他醒来时已经将险关夺下,又有宝儿这个开心果在身旁,他的病一定能好得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