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骆霆威带着吴氏还有陪在他们身边的十二郎、十三郎,启程离京。
同行的还有骆磬宇和柳氏,骆磬苍回京做太子后,玉城就交由他来守护。
他们兄弟几人打起仗来,向来都是激进派,没人喜欢窝囊的只在城中防守,所以这几年来骆磬宇一边帮甘州银州各处稳定政局,一边带人出关去追赶逃出在外的西凉李家。
外人都说穷寇莫追,可骆家人的观念向来是痛打落水狗。
只要不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他们就会一直是疲于奔命的状态,再没有反击的机会。
玉城在他的经营和努力下,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能将前朝丢掉的城池再夺回来,这对骆霆威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所以离开京城的第一站他就准备先去玉城看一看,然后,如果身子骨还算硬朗,经得起路上的颠簸,他还想去福州看一看。
骆磬穹和曹友德已经打下倭国,隔海向北,那么一大片的海岛从今以后都是他们大魏的版图。
他们出行前,宝儿还给她划了一块地方。
同倭寇隔海相望,就在辽东旁边的高丽国,不老实也可以一并收了。
骆霆威不管孙女是从何处得来的舆图,也不知她为何比起倭寇更加讨厌高丽人。
孙女说那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那他们到时候动动手将那里收了就是了!
反正他们骆家的儿郎最擅长的就是打仗!
让他们留在京城辅佐骆磬苍,一个个都很是不情愿。
但让他们去带兵打仗,就全都来了精神。
知道骆霆威在马背上坐了一辈子,骆磬苍就将扩张大魏版图一事交由退位后还想翻身上马的老父亲。
骆霆威带着舆图,还有一众家人离开了。
京城里,骆磬苍烦躁的坐在龙椅上,听着下方一众大臣叽叽歪歪。
他视线投在骆翰恺身上,已经在想之前说给他五年时间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臭小子正值壮年年富力强,明明现在就可以继位!
他一边懊丧的后悔没有让骆霆威将皇位直接传给儿子,一边怏怏的的听着朝臣在下方辩论,咬牙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将哈欠打出来。
宝儿坐在尹氏的殿中,听着她说起自家爹爹每天上朝如同上刑场一般的比喻,不由笑出声来。
“爹爹无心皇位,当初为何不将皇位让给几位叔叔?”
她当时在海外,那段时间正是带着大魏商船横跨太平洋抵达美洲大陆。
她那时心思全用在如何开拓这片土地上,再回来骆磬苍已经变成了太子。
尹氏笑着叹了一声:“你爹爹不想做皇帝……你那几位叔父也不想,太子之位迟迟定不下来,于国本也会有损。”
所以弟弟们谁都不愿被束缚,骆磬苍身为长子,又是曾经的镇国公世子,太子之位他就推也推不掉。
宝儿也跟着尹氏一般,笑着摇头。
前朝那位皇帝将皇位看得极重,先是怕手足兄弟会惦记,后来又怕儿子们惦记。
对他嫡出的太子也好,还算喜欢的贵妃所出的皇子也好,全都心存忌惮。
就怕他的皇位在他还没放手前,就被人惦记了去。
若是他能活到现在,看到骆家兄弟为了不做太子,连京城都不敢回,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宝儿是不是初十就要动身?”
说起女儿又要离开,尹氏心中就很是不舍。
可女儿出海为大魏谋划这也是大事,她身为母亲身为皇后都不能阻拦。
眼见她眼中闪起泪花和不舍,宝儿忙安抚般说道:“我这次去广城是要清点一下手中的商船,还有这些年在各处带回的货物。
“我之前已经跟三叔说好,等我将广城那边的事处理好,就带着商队同他一起去倭国。
“他和曹将军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将倭国打下来,后续的治理和发展也要想办法。
“他觉得我们之前用在海外各地的那些手段用在倭国身上也是刚刚好,所以他想让我同他一起去海岛上仔细看一看,我已经答应他了。”
倭国所在的海岛离大魏并不算远,若是高丽国也一并打了下来,从那边乘船出海,距离还会更近一点。
宝儿早就有心驯化倭国人,所以骆磬穹一提起这件事,她就立即应了下来。
去其他大陆对她而言并不急,而且有穆子越派去的那些人在那边游走,她想达成的事也许还会更容易,毕竟她于心计和儒学一道并不擅长。
尹氏听她说要倭国,此行并不远,担忧和不舍的心顿时安定了几分。
“那这个新年,你是不是可以回京陪一陪娘?”
宝儿点头,“如果一切顺利,腊月一定能赶回来。”
就算不顺利,离得这样近,她可以乘船从胶州登陆,然后纵马归京,路上需要耗费时间并不多。
尹氏听她这样解释,心情又好了几分。
只要女儿可以时常回来,让她知道她的平安,旁的便已经不重要。
送走了骆霆威和吴氏等人,宝儿终于能抽出时间来处理手中堆积的一些事务。
如何在潜移默化间让海外各处认同大魏的风俗文化,认同大魏的国运昌隆,这些早已经交由穆子越他们去想办法。
宝儿现在经手的更多的还是同经商赚银子有关。
当然,从美洲大陆将各种矿产挖出来,通过空间带回大魏,这也是她一直在努力去做的。
大魏的商道很多,尤其在骆霆威登基后,户部单独辟出商务司大力行商后,大魏各地的商人越发多了起来。
只同各地新崛起的商户相比,流传了两百年的首富凌家还是她最常合作的。
不论是同凌邵之间的熟稔,还是凌家的底蕴都让她没理由去难为自己选不相熟的其他人。
她看过了手中的账册,还有各位大管事递来的计划书,心中已经明晰的浮现出一个模型,只等同凌邵碰面后可以将这个念头同他正式提起。
只派了人去凌家别院送了口信,宫人送回的结果却是他早在五月底就已经离京。
而且,走得匆匆,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派人来告知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