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在恐惧和血腥中度过的日子,就因为刘千贤这个吃货,突然多了一些生活气息。
吃得很开心的赵德胜也不太好意思去批斗刘千贤了。
这顿晚餐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成了全员加入的集体聚餐了,连正在恢复的樊老三和三个警员都被请出来。
电磁炉和锅又添了七八口,加上农业技术专家大爷以身试水的净化雨水,兑上最贵的底料,仓库里的花生芝麻辣椒酱也拿了不少出来。
最先吃饱的几个人去楼顶替换守卫了。七十多个人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末世里能有火锅吃,这是何等的幸福啊。
赵德胜率先开了一瓶酒,满脸通红地说道:“虽然是刘千贤开的这个头,但是我没能及时阻止,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小胡子酒中豪杰这一隐藏已久的身份也暴露出来,和众人拼个尽兴。
罗小白一见喝上酒了,知道今天已经收不住了,赶紧把吃得差不多的黄毛拉了出来,叮嘱他负责好守卫工作。
说起来,基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吃喝过了。这种近乎宣泄似的大吃大喝倒是一种大家对末世压抑生活的宣泄。
这种宣泄不能多,不然会有人沉浸在里面,变得不能自拔。
这场突如其来的盛宴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渐渐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楼顶上的黄毛和刘千贤等人辛苦地坚守着岗位。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他们逮到一个人。
黄毛的警惕性最高,他早早就发现有身影绕过一个个深坑往别墅这边来,动作完全不像感染者。
那个人似乎发现了规律,凡是深坑后面必然有拒马,所以绕起来挺轻松。可是谁也没想到,因为大学生的疏忽,有几个坑后面忘记放置拒马了。于是潜入者就这么惊呼一声掉进坑里,被黄毛他们用枪指着拖了上来。
考虑到管理层大部分都喝了不少酒,主要战斗人员除了他和刘千贤也没别人了,所以只好先把来人捆了关起来,等明天再处理。
第二天一早,赵德胜在刺鼻的酒味中醒了过来,发现居然睡在自己床上,顿觉老怀宽慰:好歹是总指挥,喝多了还是有人照料的。
他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并不是独自睡在床上——整张床上横七竖八睡了好几个女生。赵德胜也不知道她们是喝多了,还是装的,索性不管了,爬起来找水喝。
他觉得这群女生哭喊着要他负责这种狗血桥段发生的可能性并不高,虽然他基本不能确定自己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不过见到窗外楼下正在一心一意打太极的罗小白,他觉得还是先下去问问情况比较好。
路过厨房喝了杯水之后,赵德胜清醒了些。他走到楼下,静静地看罗小白打完太极,好奇地问:“骡子,你啥时候有这特异功能了?”
罗小白收功站好,缓缓吐气,然后转身说道:“其实我并不会太极,至于这些动作,呵呵,都是我编的。”
站在一旁看罗小白打拳的滕秋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德胜也是一副“你赢了”的表情。
“话说,昨晚后来都发生什么了?”赵德胜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罗小白大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喝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回房间的。”赵德胜老实地说。
“哦,是这样的,”罗小白回忆了一下,说道:“昨晚我早早就被小滕拉回房间了,什么都不知道。”
赵德胜看了看滕秋灵,本来已经快憋不住笑得滕秋灵被他这么一看,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情况?”赵德胜完全摸不着头脑。
“昨晚你喝多了,我和小白加上几个女生把你扛回房间。小白喝得也不少,把你扔到床上后,就回房睡觉了。”滕秋灵好心地说明情况。
“那么,那几个女生呢?”赵德胜急忙问道。
“你早晨起来没看到?”滕秋灵惊讶道。
“我这是看到了才问的。”赵德胜叹气道。
“好了,昨晚你喝成那样,她们也没少喝,还真担心会发生点什么?”罗小白插话道。
“好好好,没发生什么就好。”赵德胜拍了拍胸脯。
“正好你起来了,有事找你商量一下。”罗小白让滕秋灵回去收拾房间,然后拖着赵德胜到关押潜入者的地方。
一个人被捆坐在椅子上,坑着头似乎正在睡觉。
“呦,这是谁啊?”赵德胜大惊:“什么时候关进来的?”
“显然是昨晚,”罗小白解释道:“黄毛放哨时候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想进树林,结果掉坑里去了。”
“哈哈哈,”赵德胜大笑:“挖坑防感染者,还能防止不怀好意的幸存者夜袭,嗯,不错不错,朕的辛苦没白费。”
“别贫了,审吧。”罗小白扔给他一根铁棍。
赵德胜敲了敲椅子腿,喊道:“起来起来!别装睡了。”
那人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赵德胜大惊:“这不是田老板吗?”
“你们认识?”罗小白是也大惊。
“嗯,田老板全名田夜,在市中心有家服装店。感染爆发时候我估计他在店里,多半是没救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田夜朦胧的眼神清晰了很多,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又把目光定格在赵德胜身上,不确定地问了一声:“赵总?”
“打死你个奸细!”罗小白抽棍子就要上。
赵德胜连忙拦住他:“你干什么?”
“我擦,他怎么知道你是总指挥的?”罗小白把棍子捏得更紧了。
“好好回想一下吧,末世前我的身份。”赵德胜耐心引导罗小白。
“工头。”罗小白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也没醒酒吗?”
“土豪!开发房地产的。”
“对嘛,所以叫我赵总没错。”
“赵总,快帮我把绳子解开。我擦,你们居然有酒喝?”
罗小白算是服了,绳子还没松就想着喝酒了,也是个人才啊。
解开绳子后,田夜抱着赵德胜大哭,倾诉着自己能活着来到这里实属不易。
感染爆发后,身处人流量最高地带的田老板反应挺快,第一时间拉下了卷帘门。隔着门就听见外面全是哭喊声和各种诡异的嘶吼声,吓得他躲在库存的衣服堆里面不敢冒头。
就这样躲了一天后,他壮着胆子趴在地上往外看,发现外面都是人影在晃动,到处是无意识的嘶吼声。
田老板不敢出声,只能翻出昨晚没吃完的烤串默默地吃上几串,喝两口啤酒。
店里面酒是有几瓶,烟也还有半包,可吃的不多啊。就这么熬了三天之后,田老板已经饿得打算撕衣服吃了。
他趴在地上往外看,发现外面似乎没什么人了,声音似乎也没有多少,于是便壮着胆子轻轻拉起一点门,伸出脑袋向外看。
一共三排门面,他的店在第二排,所以人流量明显要少一点,外面已经没有感染者了。
他蹑手蹑脚地爬了出来,到附近几家店里去看看,结果除了满地满墙的血,其他一个活人都没看到。
他急忙跑到最近的店,把能吃的,能喝的都拿回自己店里,这才安心了一些。尽管有吃有喝,田老板还是不安心:没有人啊!
他孤零零地在街上走着,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个活人问问情况,可惜什么都没有。
通过在墙角观察感染者,他发现每个感染者都是有伤口的。于是他回到店里,套了几层冲锋衣,接着又砸开消防柜,用刀把帆布消防水管割开,在手臂上用宽胶带裹了好几层。
本来他是想把脖子也裹上的,但是实在不舒服,就放弃了。
就这么一个人呆了几天之后,田夜已经快发疯了,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
就在他漫无目的的逛的时候,他看到远处有车经过。
他急忙挥手高喊,可是那辆车并没有看到他,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田老板兴奋极了,立刻奔向车行驶的方向。好在他一直爱好足球运动,跑一会的体能还是有的。
当他跑到路口的时候,车已经没影了。迎接田老板的是无数被车辆声音吸引过来的感染者。
田老板吓得魂飞魄散,转头就跑。还好他的动静不大,没几个感染者注意到他。
他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回店里,拉上店门,惊魂未定地点了根烟,结果因为紧张,烟掉了。他捡起烟,又抽了几口,发现外面并没有动静,这才安心地躺下。
自此,他每天都尽可能走得远一点,尝试着往他认为的车辆经过的地方前进,顺便确认好道路情况。
直到有一天,他远远地看见了老赵的别墅外,挖掘机正在作业。
等他赶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悄悄向前摸索着,然后很轻易地找到了防御规律:坑后面都有拒马。于是他放心大胆地向里面走,终于掉坑里去了。
赵德胜不胜感慨:“居然有人能一个人生活两个月,还一个感染者都没杀过,这是何等的狗屎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