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凤亭道:“帮主,这里离柯家庄不远,咱们有不少人,不如到柯家庄去落脚,较为方便。”
李铁崖点头道:“也好,柯氏兄弟已死,偌大一片宅第,已成无主之物,咱们可以派人在这里立个分舵,艾大娘贤母女大仇已报,当然不会再呆在这里了,这片酒店,正好成为咱们的一个招待站,不知艾大娘意下如何?”
艾大娘忙道:“李帮主不用客气,贱妾母女早就要离开,这里任凭李帮主作主。”
李铁崖含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谢谢艾大娘了。”
老哥哥嘻的笑道:“你们到柯家庄过夜去,我老哥哥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
一行人来至柯家庄,由执法长老古如松向庄聂们宣布柯大成、柯大发勾结外人,背叛丐帮,业已按帮规处死,这里所有的人,一律遣散,明天可向帐房领取银子,从此要安安份份做人。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只得轰声应“是”。
大家安顿好住处,聂沧澜找上李玉虹,悄声道:“妹子,愚兄有一件事,想和你谈谈。”
李玉虹道:“什么事?”
聂沧澜道:“你跟我来。”
李玉虹道:“这里不能说吗?”
聂沧澜举步往外走去,李玉虹只得跟着走出,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李玉虹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聂沧澜双目望着她郑重的道:“我是找你来的,我想,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那天……”
李玉虹脸上神色一变,咬着嘴唇,冷声道:“不用说了,我对你并没有误会。”
说完,转身要走。
聂沧澜一下拦在她前面,说道:“你听我说。”
李玉虹看着他,冷冷的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聂沧澜急道:“那天是秋霜被毒蛇咬了,人已经昏迷过去,我身边有太乙解毒丹,所以把她扶到我房里,替她吸出毒血,正好你进来,我还想叫你帮忙,你却负气走了!”
李玉虹道:“我没有负气,你救她,我有什么好负气的?”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暗暗忖道:“听他这么说来,是我太多心了。”
但她是个倔强的人,那肯认错?
聂沧澜看她一副冷冷的模样,任自己如何解释,依然如此,心中也不禁有气,一张俊脸渐渐红了起来,说道:“我聂沧澜不远千里追踪而来,向你解释,因你多心而引起的误会,是为了珍惜我们的友情,其实这场误会,错不在我,我已经一再向你解说了,朋友贵在知心,你误会我,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你既然不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我就无话可说了。”
说完,突然转身疾奔而去。
这下,当真大出李玉虹意外,她怔怔的望着他离去,张了张口,想叫他停步,但聂沧澜去势极快,只不过眨眼工夫,就已飞掠出去数十丈外,人影迅速在夜中消失!
她眼眶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心里仔细的思索着聂沧澜方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后悔自己不该对他如此负气!
他说得不错,朋友贵在知心,自己对他误会,确实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何况他不远千里追来向自己解释误会,自己还对他不理不睬,难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了!
想着想着,不觉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这时正有一条纤影,俏生生的行来,走近李玉虹身边,举手轻轻格在她肩头,叫道:“门主。”
不用看,就知是花字门总监易天心了,李玉虹忽然转过身去,叫了声:“易大姐……”
突然扑在她肩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易天心柔声道:“门主,你先冷静些,有什么话慢慢的说。”
李玉虹果然慢慢的收住抽噎,用手绢拭着泪水。
易天心道:“你有什么委屈,现在可以说给我听听了。”
李玉虹含泪道:“大哥走了……”
易天心问道:“你们刚才拌了嘴?”
李玉虹点点头,就把护花门看到大哥把秋霜按在床上的一幕说了出来。
易天心攒攒眉,沉吟道:“聂少侠人品如光风霁月,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他这次从老远赶来,就是找你来的?他怎么说?”
李玉虹就把方才两人说的话,给她说了一遣。
易天心轻唉一声道:“我的大小姐,这就是你不对了,秋霜被蛇咬伤,人已昏迷,聂少侠身边有疗毒灵丹,自然先救人要紧,你误会他,只是怨恨他用情不专罢了。他却不远千里巴巴的进来找你,向你解释,可见你在他心里所占的地位有多重要了,你却依然不理不睬,难怪他要说你侮辱他人格,一怒而去了……”
李玉虹听得又流下泪来,说道:“他一怒而去,就让他一怒而去,以后再也不要理我。”
易天心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哭呢?”
李玉虹道:“我气不过他……”
易天心柔声道:“我的大小姐,好了,你别再任性说气话了,朋友嘛,要互相信任,互相忍让,本来只是小小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但两人如果互相坚待下去,就会愈闹愈僵,最后弄得不可收拾。”
李玉虹心头一急,问道:“那怎么办?”
易天心含笑道:“门主不用焦急,咱们此去黄山,自然会和聂少侠见面,那时你只要随和些,我保证聂少侠不会再计较的,好了,时间不早,还是进去休息吧!”
聂沧澜奔出柯家庄,依然一路疾奔,不肯稍息。他是藉着一路奔行飞掠,来发泄心头的气愤,是以飞掠得快速惊人,一路上简直像弓弦发出去的一般,只是贴地低飞!
东方渐渐吐出鱼白,前面不远,已经出现了一座城垣。他根本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既有城垣,就进城休息一会再说。
这时城门开启不久,进出的行人只是疏朗朗的,聂沧澜进了城,就在路旁一处豆浆摊上坐下,吃了几个烧饼,一碗豆浆,才朝大街上走去,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家客店,要了一间上房,就脱下长衫,上床睡觉。
下午出长垣东门,渡过黄河,一路东行,第二天下午赶到虞城。这座小城因为地处冀、鲁、苏、皖、豫五省夹缝之间,天高皇帝远,成了江湖上人的逋逃薮。
这一来各行各业也就跟着繁荣起来,特别是酒馆、茶肆、赌场、艳窟,都脱不了黑道关系的行业,更是生意鼎盛。
聂沧澜从北门进城,这时已是申牌光景,当下就朝北门口一家叫做老兴隆的客店走去,跨进大门,朝坐在柜上的掌柜问道:“老板,有没有上房?”
那掌柜的用手推了下老花镜,朝聂沧澜手中长形布缀看了一眼,站起身,陪着笑道:“有、有,客官高姓大名?小老儿好填写到簿子上。”
聂沧澜因自己已戴了面具,随口说道:“我叫季少游。”
他二伯聂仲谋在护花门自称姓仲,爹聂季友在护花门也化名为姓季,因此他就跟着也姓了季。
少游,就是少友的谐音,自从戴上面具,这季少游的化名早就想好了的。
掌柜的提笔在簿子上写好姓名,抬起头,又道:“客官这青囊中可是刀剑一类的兵器?”
聂沧澜道:“你也要写上吗?”
“啊。对不起。”
掌柜的陪笑道:“因为附近几个县时常闹土匪,县老爷就下了告示,凡是过路的客官,如果随身携带自卫兵器,都得在簿子上注上一笔备查。”
“不要紧。”
聂沧澜一举长青布毁,说道:“我这是随身长剑。”
“是、是。”掌柜的就在“季少游”姓名下注“长剑一支”四个小字,就抬着手道:“客官是后进第五号上房。”
一面大声叫道:“伙计,领这位客官到后进五号上房去。”
只见一名店伙连声应着走出,朝聂沧澜躬躬身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说完,就领先往后进走去。
五号房面积不大,还算干净,聂沧澜表示可以,店伙退出去不久,就送来脸水和一壶茶。
“继承华山派掌门人的该是小侄,不知你老意下如阿?”
聂沧澜听得一怔,暗道:“这人口音,极像是闻汝贤!”
急忙以耳贴壁,凝神听去。
接着只听闻九章的声音说道:“不错,依照本派的规矩,历来都是由下一代的大弟子继任掌门,大哥(指闻汝贤之父闻九皋)昔年就是以第二十四代的大弟子继承掌门,自从大哥过世之后,你是第二十五代的大弟子,所以照理应该由你继任才是。但二师兄藉口你们年纪还小,暂时由他代理,愚叔目前也只是代理而已,等咱们回转华山,愚叔自会正式宣布,由你继承第二十五代掌门,那时愚叔就可以卸去仔肩了。”
闻汝贤道:“这话,二叔确曾当着三师叔、四师叔这样说过,但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他只当齐逸云、夏天放已中毒身死)二叔去见圣母之时,并没说小侄是华山派第二十五代的继承人,姬夫人派咱们到这里,大家山只知道二叔是华山派代理掌门人,这对小侄来说,似乎不很公平……”
聂沧澜心中暗暗奇怪,闻汝贤那来的胆子,敢跟他二叔闻九章这样说话,哦,说不定有什么人在暗中给他撑腰!
只听闻九章沉哼一声道:“汝贤,你要愚叔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