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门主道:“以你的武功,娘相信足可应付,但行走江湖,并不是全仗武功可以通行无阻,你年纪轻,江湖经验不足,叫娘如何放心?好了,待会娘和你爹商量商量再说吧!”
聂沧澜心想:“自己再说,娘也不肯让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想到这里,只好点点头道:“孩儿听娘的就是了。”
护花门主含笑道:“这才是乖孩子。”
聂沧澜起身辞出,一面想着自己如何偷偷的溜出去,和爹走曰圭在一起,那有多拘束?
午餐时候,护花门主和聂季友说了,让他们父子两人一起先去花字门,如果李飞虹不在,那就可能回丐帮去了,就再去丐帮,拜会李帮主。
事情就这样决定,明天一早上路。
聂沧澜当着爹娘的面前,不敢多说,心里却盘算着等到晚上自己偷偷的出谷去。
聂沧澜不知道护花门是在什么地方?更不辨东西南北。
他从晚饭后偷偷溜出莲花谷,又怕被爹追上,一个晚上,只是提气疾行,奔掠在祟山峻岭之间,直到天色渐吐鱼白,算算差不多也已跑出一二百里了,当下就在一棵大树下盘膝坐下,瞑目运功。
等他运功完毕,疲劳也消除了,看看天色,差不多已是已牌时光,探手从怀中取出面具,戴到脸上,才循着山下大路走去,不过顿饭工夫,进了高大的城门,朝路边行人询问之下,才知这里是南阳城。
走没多远,在大街中一条横街上,看到一家挑着一个大灯笼的长安客店,就往客店行去。
这时已快近晌午,投宿的客人较少,店伙看到有人上门,急忙迎了出来,陪着笑道:“这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聂沧澜点点头道:“我要一间清静的上房。”
伙计听说他要住上房,就更显得巴结,连声说着:“有!有!”
满脸赔笑道:“小店上房最是清静不过,客官请随小的来。”
说着连连弯腰拍手,走在前面,领着聂沧澜穿过店堂,一直来至后院,走上台阶,打开正面左首一间房门。
抬手道:“客官请进,这一排房门,北面都有窗户,夏天阴凉通风,最是舒适不过了。”
他跟在聂沧澜身后走入,抢着走到北首窗下,伸手推开两扇板窗,后面是一片竹林,果然有凉风吹了进来。
聂沧澜满意的点点头。
伙计忙道:“客官请坐,先宽宽衣,小的去给你老打水。”
说完匆匆退去,聂沧澜随手把青布剑囊放到床上。
不多一会,店伙打来脸水,又沏了一壶茶送来,一面问道:“客官还没用饭吧,要不要小的去吩咐厨下,给你老准备?”
聂沧澜道:“好吧,天气很热,我不想上街去了,你就叫厨房里给我做一两样菜送来就好。”
伙计又道:“客官喝不喝酒?”
聂沧澜笑道:“大热天,喝聂酒岂不更热,我只要饭菜就好。”
伙计连声应是,又退了出去。
聂沧澜掩上房门,取下面具,洗了把脸,再戴上面具,就坐在北首窗下,倒了一盅茶,慢慢喝着,心中想着:“李贤弟会不会去花字门?还是回丐帮去了?花字门总舵是在扬州,丐帮总舵是在河北大名,这一南一北相隔不下千里,自己该去那里才好……
房门启处,伙计已经提着食盒走人,陪笑道:“饭菜来了。”把食盒放到地上,取出两盘热炒,一大碗汤,在桌上放好碗筷,和一桶白饭,然后巴结的道:“客官请用饭了。”
返身退了出去。
聂沧澜吃过午饭,漱了口,就上床睡觉,直到上灯时分,耳中听到有人走近门口才醒来。
只听伙计在门口叩了两下,说道:“客官,该用晚餐了,你老睡醒了没有?”
聂沧澜起来打开房门,举步跨出,含笑道:“我出去吃,不用麻烦你了。”
伙计连连哈腰道:“是!是!小的还当你老睡熟了呢,哦,小店隔壁不远的状元楼,可是地道豫菜馆,在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老去过就知道了。”
聂沧澜点头道:“好,我去试试。”
出了客店,不过十数步路,果然有一家状元楼,金字招牌,十分显眼,五开间店面,楼上楼下,装潢得金碧辉煌,十分气派。
楼下是普通座,一般贩夫走卒都可以进去,人声嘈杂,流晶也较杂,楼上雅座,才算清静,客人也都是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
聂沧澜跨进门,一名伙计就站在门口,抬着手道:“客官请高升。”
迎面就是一道宽阔的黄漆楼梯,光可鉴人。
聂沧澜走上楼头,另一名伙计立即迎了上来,招呼道:“客官请到这边坐。”
他把聂沧澜领到靠窗的座头上落坐,送上茶水,一边陪着笑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聂沧澜道:“你给我要厨下做几个拿手的送来就好。”
伙计问道:“客官要喝什么酒?”
聂沧澜眼看大家都在喝着酒,自己既然上了酒楼,怎好不喝,就随口道:“花雕半斤。”
伙计应着退了下去。
直到此时,聂沧澜才有时间朝四周打量,酒楼有五间门面,自然相当宽敞,此时华灯初上,食客却并不很多,大约只有六成座头,还有不少桌子空着,所以并不嘈杂。
这时有一名伙计领着二老一少三个人在左边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因为这三人每人身边都带着一个长形布囊,分明是随身兵刃,才引起聂沧澜的注意。
两个老的一个年约七旬开外,须眉俱白,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十分健朗。另一个有六旬光景,两鬃花白,个子较为瘦小,都穿着麻布长衫。年轻的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面貌白皙,斯文之中,另有一股英挺之气。
伙计送上酒莱。聂沧澜就自斟自酌,喝酒吃菜!
只听瘦小老者喝了口茶,低沉的道:“闻老三约我们今晚初更到茶庵去,这是什么意思?师兄弟见面,不正大光明的在白天,还要约在初更时分,真是岂有此理?”
白发老者轻喟一声道:“我们师兄弟都是过了花甲的人了,应该是名利之心早已淡泊才是,闻老三的个性和大师兄一样,听说护华剑谱落在护花门,十年来,一直明察暗访,不肯罢手,依愚兄推测,护花门极可能是青衣庵一脉,总是咱们同门,愚兄也一再劝闻老三,不可再和大师兄一样,造成不可收拾之局……”
瘦小老者道:“二师兄是掌门人,闻老三应该听你的话才是,但他偏激成性,肯听你的吗?”
白发老者淡淡一笑道:“他也是为了本派,立意未可厚非,听不听愚兄,愚兄并不在乎,只要他能不违背祖训就是了。”
聂沧澜听到了他们谈到了“护华剑谱”,自是更留上意,心想:“他们口中的闻老三,大概就是闻九章了,那么这两人,也就是华山派的人了!”
心念转动之际,只见伙计又领着六七个人走来,在右首桌上落坐,要过酒茶,伙计退去之后,这七个人就拿起茶盅喝着茶,但却没有一个人互相交谈。
这一情形,自然极为特殊,上酒楼来的食客,那有互不说话之理?聂沧澜有此发现,自然要对他们稍加注意。
这一注意,才发现他们七个人都是四十出头、体型壮建的汉子,分明都是有一身极好武功,而且每人身边也都有一个长形布囊,自是他们随身兵刃无疑,心中不禁暗暗奇怪:“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不多一会,半斤花雕已给喝完,吃了三碗饭,就下楼会账,回转客店,伙计送来一壶清茶,披襟当窗,正在喝茶之际,只听一阵脚步声从迥廊传来,三个客人进入小天井左首一间厢房之中,听他们口音,正是酒楼上遇见的二老一少,华山派的人。
心中暗自忖道:“他们方才曾谈到‘护华剑谱’,又说闻老三约他们今晚初更到茶庵去,莫非这三人是闻九章约来的帮手,可能又要到莲花谷去寻衅了,自然既然遇上了,倒要跟他们到茶庵去,听听他们商量些什么?是不是有不利护花门的行动?”
想到这里,就熄灯上床,静坐调息。一会工夫,耳中听到左厢三人已有声息,他们居然开门走出,从小天井纵身上屋。
聂沧澜也就悄悄披衣下床,一手提起长剑,从后窗穿窗而出,飞身上屋,凝目看去,果见三条人影朝东掠去。
也就展开身法,一路尾随下去。他因对方二个老的一身造诣极高,不敢逼得太近,只是远远的跟踪。
越出城墙,前面三人奔行了不过二十来里,已可看到一片林间,隐隐有灯光透出,那是庙宇竖立的天灯,前面三人就朝林中投去。
聂沧澜不敢怠慢,急忙长身掠起,悄悄跟了进去。原来这片竹林是在庙的右首,等穿林而出,已可看到庙前有一片空地,左首是小山坡,种着一片茶树。
前面三人走到庙前,便自停住,年轻的一个走上几步,正待伸手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