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人没待他说完,微微抬了下手,制止聂沧澜再说下去,就徐徐说道:“我知道,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你是松阳道长门下,自然练过白鹤掌法,我先要试你几招,才能通过我这一关。”
聂沧澜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要试我白鹤门的武学。”一面怀疑的道:“请问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青衫人微笑道:“你最好不用多问,过了我这一关,自会明白。”
聂沧澜满腹狐疑,说道:“前辈之意,是说晚辈要过了前辈这一关,才会知道,如果过不了前辈这一关呢?”
青衣人正容道:“年轻人要有信心,我只是试试你对白鹤门武功练得如何而已,对了,你在动手之际,也可以使用武功门的武学,你爷爷一定教过你武功掌法,百步神拳,只要接得住就行。”
“好!”聂沧澜点点头,拱手道:“晚辈遵命,前辈可以发掌了。”
青衫人右掌一立,挥掌拍来,他出掌奇快无比,右掌才发,左手也跟着斜拍而出,右手直拍左胸,左手斜取右肋,一招双式,手法十分诡异。
聂沧澜左手使“白鹤亮翅”,拂解对方右掌,右手反腕下格,向对方左腕拔去,使的同样是一招两式。
明明看得相当清楚,不知怎的竟然封了个空,心头不由大吃一惊,好在他练有避剑身法,可以闪避任何招式,发觉不对,立刻身形一侧,右足倏退半步,左足随即跟进半步。
差幸他临机应变,这一侧身,青衫人已快拍上他身上的双掌,因他变换身法,双掌沿着衣衫擦过。
这一招上,双方招式都落了空,自然也岔开了。
青衣人似乎微微一怔,旋即朗笑道:“好身法!”
人随声上,双掌飞旋,顷刻之间,接连攻出九掌。
聂沧澜展开“白鹤掌法”,时而身形斜倾,如鹤展翅,时而单足落地,稳如鹤立,双掌同样快如闪电,以攻还攻。他仗着三四成“乾天真气”,放手和对方硬打硬砸,但听四掌一阵拍拍清响,记记都和对方接实,双方功力悉敌,不分轩轾!
但这可把青衫人打得暗暗心惊,九掌之后,忍不住后退半步,目注聂沧澜说道:“年轻人,咱们交手,并非厮杀,你出手怎好如此拼搏?”
聂沧澜笑道:“白鹤掌招式就是如此,晚辈也并没有和你真正拼搏呀!”
青衣人道:“好,咱们继续吧!”
这回他身形飞旋,出手更诡异万分,一团人影忽东忽西,掌势似实却虚,奇幻莫测。”
聂沧澜几乎看都没看清楚,肩背等处,已经连挨了几掌,对方出手虽然不重,但总是十分难堪之事,口中朗朗说道:“前辈小心,晚辈要反击了!”
话声出口,身子一蹲倏转,左手五指上翘,朝左外扬起,右手紧接着朝前推出。这一招正是老道长传他的两记怪招之一——“鹤舞空庭”。
老实说,聂沧澜在使出这记怪招之前,已被青衫人的迷离掌势,弄得昏头转向,只不过是胡乱使的。
那知左手一下正好格开对方手势,右掌推出,砰的一声,无巧不巧推上了对方胸口,把青衫人一下推出七八尺远。
差幸他因青衫人在自己肩背上连拍了六七下,出手不重,自己推出去的掌势,自然也不好用力。否则,这一掌击在胸口上,对方就会承受不了。
聂沧澜一掌出手,不觉歉然道:“前辈没事吧?”
青衫人后退两步之后,目中现出十分惊诧的神色,说道:“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掌法?白鹤掌中绝不可能有如此神奇的掌法?”
聂沧澜含笑道:“晚辈使的明明就是白鹤掌法。”
青衫人微微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好,你可以进去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方才使出来的掌法,凭白鹤门的武功,是不可能破解的。
聂沧澜抱拳道:“多谢前辈。”
说完,依照青衫人所指的一道门跨了进去。
这是一间并不十分宽敞的卧室,靠壁有一张木床,床上有枕头被褥,临窗放着一桌一椅,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椅上坐着一个双鬟微斑,脸色苍白的青衣中年妇人,桌上放一柄连鞘长剑,和一本手抄的画册。
聂沧澜的脚步声,使得枯坐着的中年妇人抬起一双湛然目光,朝聂沧澜颔首道:“你叫聂沧澜?”
聂沧澜进入这所庄院,遇上的人,第一句话,几乎都是这样问的,他不得不抱拳,说道:“在下正是聂沧澜。”
“很好。”中年妇人目光慈样,始终望着聂沧澜,不曾离开过,这时缓缓站起身来,一指桌上书剑,说道:“这本‘护华剑谱’,乃是本门镇山剑法,这里就是给你准备的卧室,一日三餐会有人送进来的,外面一间就是你的练剑室,你务必专心修习,要在三个月之内,把它练熟……”
聂沧澜听得不由一怔,急忙说道:“夫人,你们可能弄错了,在下不是学剑来的。”
中年妇人道:“我知道,你住下来,专心练剑,不会错的。”
聂沧澜急道:“在下三天前遇上一位穿青衣的朋友,他说和在下父母相识,在下要见父母就跟他走,这样一直来至贵府,在下找父母来的,并不是来学剑的。”
中年妇人朝他微微一笑道:“没错,我要总管把你找来,就是要你来学剑的。”
聂沧澜面有不豫之色,愤然道:“谢谢夫人,在下不想学什么剑法,告辞。”正待回身退出。
中年妇人柔声道:“你以为总管是在骗你,所以你有受人愚弄的感觉,对吗?”
聂沧澜站定下来,问道:“难道不是?”
中年妇人道:“那你就错了。”
聂沧澜问道:“夫人请道其详?”
中年妇人柔声道:“你从没见过爹娘,很想见他们,是不?”
聂沧澜点点头,黯然道:“是的。”
“你很有孝心……”
中年妇人眼中起了一层雾水,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徐徐说道:“所以你必须把这套剑法练成……”
聂沧澜心头猛然一动,急急问道:“为什么,我爹娘他们……”
中年妇人又柔声道:“你不可激动,你爹、娘没事,因为他们有一个很强很强的敌人,正要找他们,只有这套剑法才能破他,练剑要专心一志,如果你现在见到了爹娘,就会分了心,所以要你剑法练成了再去看他们,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全是为你好。”
聂沧澜问道:“我爹娘的敌人是谁呢?”
中年妇人笑了笑道:“你现在不用多问,练成剑法,我自会告诉你的。”不待聂沧澜再问,接着道:“这套剑法,不是一般人都能练的,练这套剑法的人,在武学上必须已有相当深厚的根基才能练习,否则会伤及内腑,贻害无穷,所以方才要你通过两重考验,才能进来。”
聂沧澜道:“这是我爹娘的意思?”
中年妇人含笑道:“自然是他们的意思了。”
聂沧澜问道:“我爹娘一向在北方主持镖局,怎么会在这里呢?”
中年妇人笑道:“你又来了,现在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我只要你专心练剑。”口气微顿,接着又道:“这套剑法,剑谱上已经注释得很详细,今晚你先仔细看看,如有不懂的地方,明天一早,我会来指点你练的。”
说完,举步往门外走去。
聂沧澜看着她走去的后形,心中忽然若有所失,他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觉得看到这位中年妇人就有慈蔼可亲的感受!
他仔细想着中年妇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好像只有自己学会这套“护华剑法”,才能替爹娘解围,那么自己该把握时间,专心一志的练成这套剑法,才是!
想到这里,就举步走向窗前,在木椅上坐下,取起剑谱,翻开第一面,只见中间一行写作两行,右首是“华山派”三个字,左首是“镇山之宝”四字,下面才是字体轻大的“护华剑法”四字。心中暗道:“原来这套剑法,是华山派的镇山剑法,只不知爹娘从那里弄来的?”
第二页是一篇序文,把这套剑谱的来龙去脉说得很详细,大意是说:这套剑法,原是华山派镇山之宝,只有掌门人才能练习,因为掌门人有维护华山派,光大本门的责任,故名“护华剑法”。
华山派不知何时分为两派,门户对立,一为南峰的华山剑派,一为西峰莲花庵派,莲花庵收的都是女弟子,身穿青衣,又叫青衣庵。
这两派本是同门同宗,彼此也相安无事,不料在四十年前,青衣门主静因师太在一处崩塌的石窟中得到一册手抄本的“镇华剑谱”,事被华山剑派知道,掌门人闻九臬率同门人胁逼静因师太交出剑谱。
双方坚持已见,终于兵刃相见,青衣门下女弟子本来就只有八九个人,奋勇抵抗,也敌不过对方人多,静因师太临危把剑谱交与年纪最小的俗家弟子沉香,命她逃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