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束传令说出他是无拘,无拘者,就是她们的大师哥束无忌也。
因为通天教主在大会上不好亲自出面,昨晚赶来之后,召集门人,决定由他以大会总提调束无忌出面,改派束无忌统率天龙武士,大会上如有人反对,看到他摺扇向空连展两下,就率队走出,只要是敌人,一律格杀勿论。
两位姑娘这下更证实了,两双秋水般眼睛,含着焦急的眼神,不约而同朝聂沧澜投去,她们内心也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出手帮他?要帮他,当然是豁出去了!
和两位姑娘怀着同样心情的人可多着呢!站在上首右边,金鸾圣母门下宇文兰、许兰芬。站在金母后排的荆月姑、冯小珍和全依云、沈嫣红,没有一个不是睁着一双杏眼,盯着扮成束无忌的聂沧澜,流露出又惊又喜之色。
聂沧澜怒喝一声:“反了,项中豪,要他们上去几个人,把他拿下了!”
项中豪正是率领第一队六十名天龙武士的队长,但他对聂沧澜下达的命令,漠然无视,口中冷冷的道:“咱们都听束传令的,你要束传令传令给咱们好了。”
聂沧澜方自一怔,高升忽然阴笑一声道:“聂沧澜,老实告诉你吧,你在大公子身上下的迷药,下的又是迷失散,岂不是孔老二门前讲西书,笨到了极点?”
聂沧澜知道自己不但没有迷倒他们,反而坠入束无忌的计中,他不动声色,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自己送到他师父(原来的束无忌)面前了。
一念及此,心念不由大怒,目注高升,沉喝一声:“高升,你敢对我这样说话?”右手随着朝前拍出。
高升仗着有通天教主和束无忌在场,聂沧澜绝不会向他出手的,那知聂沧澜怒他告密,差点误了大事,早有除他这心,这一着自然是出乎高升意料之外的事,等到聂沧澜挥掌拍出,他已经连逃避都来不及了!
聂沧澜这一掌不但迅如闪电,而且使的还是“金刚掌”,但听“砰”的一声,高升一个人应掌直飞出去一丈多远,再“砰”的一声跌坠在地上,早已气绝。
原来的束无忌(通天教主)看得勃然大怒,喝道:“聂沧澜,你敢在我面前伤人。”身形一闪聂沧澜曾经被他一掌震散真气,自然不愿和他硬接,身形一晃,迅即从左闪出,一面大笑道:“在下束无忌,何用假冒,假冒的应该是你,你难道是真的束无忌吗?”
束无忌怒声道:“你说什么?我不是束无忌?”右手一圈,把劈出去的掌力带转,依然朝聂沧澜追击而去。
方才迎面发掌,倒也并不觉得什么,这下力道一经带转,就发出嘶然轻啸,啸声由低而昂,宛如利刃横空,把空气都削了开来。
聂清辉凛然变色道:“魔教金刃掌。”
丁易吃惊道:“他会是魔教中人?”
聂沧澜依然身形轻晃,一下避了开去,口中大笑道:“你是什么人,大概只有在下最清楚了!”
束无忌嘿然道:“那你就非死不可!”左掌一翻,掌心朝地,平胸横扫过去。
他两记直劈,都被聂沧澜施展紫府迷踪避开,故而这一记改直劈为横扫,不让他再有闪避的机会。
聂沧澜本来练的“剑遁身法”,出之顽石大师,原是少林七十二艺中的“须弥身法”,后来又学会昆仑派的“紫府迷踪”,这一释一道两种步法,都是趋避敌人的身法,也各有所长,他学会了两种身法之后,融会贯通,虽然无法做到合而为一的境界,但也可以灵活运用,上一式用的“剑遁身法”,下一式用的“紫府迷踪”。这种相互运用的方法,他也只有在一个人练习之时试过几次,自己觉得十分满意,却没有正式用过。因为这要遇上武功比自己高的人,至少也要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的对手,才用得上。聂沧澜下山以来,就很少遇到这样的对手。
现在和他动手的,表面上虽是束无忌,其实却是天字号的大魔头通天教主古通玄。聂沧澜自然要把两种身法都使出来了。
束无忌这一横扫的掌风,当真有如关夫子的青龙偃月刀拦腰横扫一般,一道锐利掌力,金刃劈风,发出盈耳嘶啸,凌厉无前的横扫过去,几乎扩及两丈,没有人可与抗衡。
“金刃掌”其利如刃,掌风过去,遇物毁物,遇人斩人,无一可以幸免。束无忌要以狮子搏兔用上全力,使出“金刃掌”来,一是恼怒上次没把聂沧澜一举击毙,二是今天这一大会上,反叛自己的人,占了一半以上,其中不乏高手,他要速战速决,先把聂沧澜解决了。
束无忌(通天教主)一身修为已臻上乘,即以场中的高手来说,能和他旗鼓相当的,也找不出一两个来,这一记“金刃掌”横扫而过,虽然啸声盈耳,掌力如涛,但有没有扫中人?
外人看不出来,他自己自可感觉得到,心头不禁大奇,定睛瞧去,眼前那有聂沧澜(也扮成束无忌)的人影?同时他已发现自己身后有轻微的呼吸气息,更是惊异不止,心想:“通天宝笈上的灵飞身法,已可傲视古今,这小子使的会是什么身法?竟然比灵飞身法还要高明,连自己都看不出一点征兆,轻易的闪到自己身后去了!”
一念及此,右手摇着摺扇,朗笑一声道:“聂沧澜,能够躲开我三掌的人,为数已不多,我不会再用掌风追击,你出来吧。”
聂沧澜同样手摇着摺扇,(他这柄摺扇是从束无忌身上搜来的)潇洒的从通天教主身后缓缓走出,含笑道:“兄台真是说笑了,束某岂会惧你追击?”
他仍以束无忌自居!
束无忌被他这声“兄台”,叫得心头更是暗暗恼怒,口中沉哼一声道:“聂沧澜,你不是跟岳维峻学了乾坤八剑吗?怎不使出来让束某瞧瞧?一味躲闪,岂不是连你师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聂沧澜听他辱及师尊,心头不由大怒,剑眉方自一挑,只听耳边响起醉道人的声音,说道:“不可中他激将之计,你还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已经不能控制天龙武士了,还是快退下来吧!”
聂沧澜总归是年轻好强,一时那里肯听,口中朗笑一声,摺扇一收,指指对方道:“束某就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哈哈!有骨气!”
束无忌大笑声中,沉喝一声道:“接招!”右手摺扇一扬,朝聂沧澜眉心点去。
他随手而发,没有什么招式,也不见得如何快速;但聂沧澜竟然会感到他这一点之势,变化万千,不可捉摸,自己练过的许多武功招式,没有一招可以封架得住,—更遑论破解了。
心头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切之间,摺扇一竖,漾起一排三道扇影,排空迎击而去。他使的是一招“乾字剑”,但听“嗒”“嗒”“嗒”三声轻响,居然被他接了下来。
不!聂沧澜但觉对方扇上内力之强,自己虽已运起“紫气神功”,依然承受不住,被震得手腕发麻,脚下浮动,一下后退了两步之多!
就在此时,但听几声娇叱,同时响起,从横案左侧抢飞出去的是金鸾圣母门下的宇文兰、祝兰芬。从西路总令抢飞出去的是扮作金母侍女的荆月姑、冯小珍和全依云、沈嫣红。
祝纤纤、辛七姑明知道这位担任大会总提调的大师哥,可是师父改扮的,冲出去也未必救得了聂沧澜,更背上背师叛教的罪名,因此,祝纤纤虽然心头焦灼,只是脚下移动了一下,没敢抢出去。
辛七姑早已知道聂沧澜已得昆仑派真传,不知是不是师父的对手?但聂沧澜在路上曾一再叮嘱,不论自己遇上任何强敌,不论自己接得下接不下,都要辛七姑不可插手,所以她也没有抢出去。
除了这几位姑娘们,另外还有两个人也在此时闪身抢了出去,那是聂清辉和丁易。
束传令(其实是真正的束无忌,他脸上还是聂沧澜给他易的容,他因师父改扮了自己,不好再以束无忌的面貌出现,所以没把易容的药物洗去)早已打着手势,命令项中豪、项中英兄弟把一百二十名天龙武士分散开来,远远包围着聂沧澜。
此时眼看宇文兰、荆月姑等人抢了出来,立即以“传音入密”朝张少轩说道:“二师弟,你们速把她们截住了。”一面转身朝丁易、聂清辉喝道:“陈康和、徐永锡,你们两个要做什么?”
要知丁易扮的是总管陈康和,聂清辉扮的乃是副总管徐永锡。
丁易朝他耸耸肩,笑道:“兄弟二人,是奉大公子之命……”他朝正在动手的束无忌呶呶嘴,又道:“捉拿贼党来的。”
柬传令道:“贼党在那里?”
丁易又呶呶嘴道:“不听大公子指挥的,就是贼党咯!”左手一指,笑道:“嘻,就是你了。”
一缕细如牛毛的银芒,直射束传令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