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待聂沧澜开口,接着又道:“所以裘前辈要醉道兄和你回转桐柏山望仙观,转授太清心法,这是玄门正宗,修练的是先天真气,只要勤加修习,容易精进。他所以要和你打哑谜,就因为你功力尚未有相当火候以前,不可贸然找去,务必痛下苦功,方有和令尊堂重聚之日。”
从他口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好像他隐约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聂沧澜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会永远记住的。”
周薇站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咱们该走了,聂小兄弟后会有期。”
说完,牵着小艾的手,翩然行去。
小艾回头道:“聂大哥再见!”
聂沧澜目送两人身形在树林间消失,自己也就匆匆下山,一路朝宣化店赶去。
回到宣化店,还不到三更时分,离天亮还有两个更次,只好在镇外一棵大槐树下,倚着树身坐下,闭目假寐。
正在恍惚入睡之际,耳中忽然听到几声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疾然在自己四周飞落,心头顿生警兆,人也立即清醒过来,睁眼看去,只见四个黑衣动装汉子,围着自己走来。
正面一个冷然喝道:“聂沧澜,你还不站起来,跟咱们回去。”
聂沧澜站了起来,目光环顾,望着正面那个汉子说道:“兄台是什么人?找在下又有何事?”
正面那人道:“废话少说,快跟咱们走。”
聂沧澜道:“在下和朋友素不相识,朋友要在下跟你们走,要去哪里?
究有何事?也总该和在下说个清楚才行。”
正面那人嘿然道:“聂沧澜,你少装腔作势了,你从那里逃出来的?就该回到哪里去,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
“在下从哪里逃出来的?”
聂沧澜怔得一怔,忽然轻哦一声道:“朋友说的是通天崖石窟了?四位原来是老师父的门下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
正面那人冷笑道:“你既已投入通天教,岂可出尔反尔,教主念你初犯,只要跟咱们回去,自可从轻发落,好了,你现在总明白了吧?”
聂沧澜含笑道:“老师父大概弄错了……”
正面那人沉喝道:“你敢对教主如此不敬?”
聂沧澜正容道:“在下并未如朋友所说投入通天教,只是老神仙约我初更前去会面,要我拜他为师,在下没有答应,就循原路退了出来,怎能说在下逃出来的?还要在下跟你们回去,当真荒谬得可笑……”
正面汉子大喝一声:“大胆叛徒,还敢狡辩?拿下!”
他喝声出口,站在聂沧澜左、右、后三方的黑衣汉子陡然欺上,各自挥手攻到。
这一攻之中,左首一个使的是掌,出手之际,呼然有声,一听就知他练的是开碑手、铁砂掌一类外门功夫。
右首一个使的爪功,五指勾曲,宛如钢勾,练的是鹰爪,螳螂门的武学。
身后一个使的是拳,捣来的拳风,有如石破天惊,压力奇重!
聂沧澜不期一怔,这三人简直无一不是高手!
不,应该是四个。正面那人喝声出门,却并没有立即出手,直等其他三人出手之后,才突然扬手,迎面抓来,使的是大擒拿手。
他要等三人出手后才出后,是要其他三人吸引分散聂沧澜的注意,他才能有一击奏功。
其实在四人之中,也以他的武功最高,这出手—抓,虽然比其他三个慢了半拍,但他出手如电,又准又快,几乎和其他三人的掌、爪、拳同时攻到。
聂沧澜怒声道:“朋友,你说什么?”
身形一个轻旋,从四人合击的一招中脱身而出。
但这四人武功极高,反应也极快,聂沧澜堪堪从左首那人身边闪出,他已听风辨位,迅疾转过身来右爪闪电横扫而出,不过毫厘之差就可劈上聂沧澜肩头。其余三人也因第一招落空,第二招迅疾无比的迫袭而至。
正面那人手先人后直欺过来,口中喝道:“难道你不是叛徒?”
“你们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聂沧澜身形疾侧,左手同样扬起五指,一把扣住左首那人横扫过去的右掌,轻轻一带,把他朝正面那人抓来的擒拿手中送去。
同时右手也五指一探,扣住右首那人箕张的右手,趁着侧身之际,把他朝身后那人撞去。
他这一记双手同时施展“捉云手”,当真奇妙无比,那两个人被他扣住手腕,糊里糊涂的带出,还弄不清是如何被人捉住脉腕的?但他们总究是身手不弱,警觉不对,立即收手,拧身跃退,才没自相残杀。
四人才一跃退,又快若旋风,一下落到聂沧澜左右前后,依然把他围在中间。
正面那人狞笑道:“小子,你逃不走的!”
双手齐发,一连三式,招使“缚虎擒龙大擒拿手”,十指箕张,忽上忽下,取的悉是身前大穴。其他三人同时扑攻而上,拳掌爪分从三面攻到。
这四人联手围攻,声势着实凌厉,聂沧澜展开身法,避招还击,但对方四人身手俐落,你纵然闪避得快,他们反应也不慢,你刚刚闪出,他们也立即变招,追击而至。
这样一来,以一敌四,就渐渐感到吃力起来。
刚打到十四五招左右,瞥见正面那人左手箕张,快要抓到肩头,心头一怒,冷哼一声,右掌突发,迎着击出。
正面那人左手忽然一缩,收了回去,右手直立,及时迎出。
这十几招中,双方从未正面交击过,这一掌还是第一次硬打硬接,双掌击实,但听“砰”的一声!
聂沧澜使的是一记“金刚掌”,顿时把对方震得往后摔出一丈来远,但他在双掌交击之际,陡觉掌心似被极细的尖锐之物刺了一下,隐隐有些刺痛,不,隐隐有些发麻!
这时其他三人已急攻而至,一时无暇察看,身形一个轻旋,堪堪闪开攻势,陡觉整条右臂业已麻木不仁,失去知觉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切之间,连使身法,脱出三个包围,纵身掠起,哪知才起落,就感到眼前一黑,砰然跌倒在地。
三个赤衣汉子因为首一个被聂沧澜一掌震出,跌倒在地,没有站起来,自是伤得不轻,分出一人奔了过去。其余两人却长身掠起,朝聂沧澜扑来。
两人身形堪堪落地,突觉右眼如中流矢,剧痛无比,不约而同大叫一声,以手掩目,往后暴退!
这时从黑暗中闪出一条纤小人影,俯身抱起业已昏迷不省人事的聂沧澜,低头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