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地听到身后传来阿句的深呼吸声,没再开口。
说了一点就够阿句学的,再说多一些,他会很困扰。
剑齿虎咬死三只鬣狗,剩下的那只鬣狗终究还是跑了。
其它的野兽依然等待着,想要吃一口野牛肉。
剑齿虎吃饱后,开心快乐的走了。
等待的野兽们,一起朝地上的野牛冲过去。
挤不进去的野兽就开始围攻地上的三只鬣狗尸体。
阿地看到此,没有再说点什么,而是让小龙鸟顺着野牛群继续飞行。
阿句回头看着地上贪吃的这一幕,陷入沉思。
剑齿虎很强大,所有野兽都不敢靠近。
鬣狗靠近,挑战剑齿虎。
最后,它们死了三只伙伴,却连一口野牛肉都没吃到。
死后尸体还被围观的野兽们给一起吃掉。
失去三个伙伴的鬣狗一口野牛肉都没吃到,此时也没抢到。
阿句感觉脑子有点涨,又感觉脑袋空空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可心里又憋着话。
有点难受。
阿句俯瞰大地。
草地,鲜花,石峦,灌木,野兽汇成一群景画,生机勃勃。
阿句看着渺小又庞大的一幕,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刚才胸口的那小块说不出来的难受突然就这样没了。
原来不参在其中,看待所有物,其实也是一种放松。
不要只看一小块,而是看一大块。
并把它们全部组装在一起,你会发现风景真的很美。
阿句张开双手,朝后倒去。
阿地感受到阿句的动作,回头看他。
见阿句如此,阿地不禁也笑了。
小龙鸟一路追野牛群,一路都能看到掉队的野牛。
掉队的野牛都被野兽咬死。
有些野牛会挣扎,有些野牛就半卧在那里不动弹再被野兽咬死。
一路跟过去,野牛群队伍没有先前那样紧实团结。
队伍开始稀稀拉拉。
但领头的野牛还在蒙头往前冲冲冲。
野牛群队伍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时,跑在最前头的野牛突然停下来。
它悠闲的哞了一声,低头开始吃草。
对于身后的所有同族,以及它们的生死,它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阿句看着这一幕,惊呆了:“这个领头牛,它不管它的族牛们吗?”
“你为什么会认定它是领头牛?”阿地反问他,“也许它可能是第一个受到惊吓后逃跑的野牛。”
阿句被这反问给惊到了,好半天才出声:“也许,可能,好像是吧。”
阿地说的他都反驳不了。
他不是野牛,确实不能用自己的目光来判断阿地对错。
可他相信阿地说的都是对的。
因为阿地懂的真多。
领头奔跑的野牛停下来悠悠的吃青草。
后面的野牛奔到这里也会自动停下,开始吃草。
好似先前的奔跑对于它们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慢慢的,野牛群又聚在一起。
只不过先前的奔跑,此时都变成了吃青草。
没有野牛叫喊,没有野牛寻找自己的伙伴。
都静悄悄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阿句表示不理解。
他静静的看着野牛们的活动。
远处有野兽涌来,它们匍匐前进,慢慢朝野牛群靠近。
阿地却在这时出声:“野牛群现在都聚在一起了是吧?”
阿句不了解阿地为什么会问这么明显的话,却还是应声:“是。”
“好。”阿地指着其中一只野兽出声,“那我来问你,假如那只雷云黑豹咬住一头野牛,其它野牛会不会帮忙?”
阿句认识雷云黑豹。
它虽然速度快,可对比起野牛的个子来说,雷云黑豹个子就显的小。
阿句看着比野牛小一半身体的雷云黑豹:“都不需要帮忙,野牛就能把雷云黑豹给顶死。”
话虽是这样说,他还是回答阿地的问题:“会帮忙。”
阿地笑笑:“那咱们就好好的看看。”
阿句也正有此意。
先前他杀长毛猪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热血沸腾的快乐。
没想到此时看别的野兽杀别的野兽,也会这样快乐。
快乐就好,这样就说明他正在慢慢长大。
部落勇士们经常说一句话:如果你害怕野兽杀野兽,那就是还没做好成为一名勇士的准备。
他不害怕野兽杀野兽。
也不害怕自己杀野兽,他已经有了成为一名勇士的准备。
野牛群虽然聚集在一起,但头与头之间都是有空隙的。
至少能再塞下一两头野牛。
雷云黑豹慢慢靠近野牛外围,盯上了一头牛角稍微小点的野牛。
小角野牛并没有感知到危险降临,吃草吃的很开心。
雷云黑豹慢慢靠近,再慢慢靠近。
看的阿句揪心的很,恨不得冲野牛喊一声,让它们快跑。
想到先前阿地说的,不要同情任何一只野兽,他就紧抿唇没敢出声。
只静静的看着这凶险的一幕。
此时的雷云黑豹已经到了小角野牛背后,五米……
三米……
雷云黑豹突然扑到小角野牛身上,两只前爪抱住它的脖子往地下按。
小角野牛挣扎着,发出惊恐喊声:“哞!”
它周围的野牛们听着惊恐声,齐齐散开。
野牛群一下子乱了,四肢奔腾。
来回几次后,这些奔腾的野牛就停在原地,四处看看,继续吃草。
以小角野牛为中心,它身边十米之内没有一只野牛。
站在内里的野牛们,只静静的看着小角野牛挣扎,被雷云黑豹咬住喉咙。
小角野牛还在挣扎,还在惨叫。
除了内在的野牛在围观,其它的野牛们静静的在吃青草。
仿若它们身边根本就没有发生惨案。
也没有同族正在被野兽给吃掉。
阿句看的目瞪口呆:“它们这么多,雷云黑豹只有一只!”
“它们就算不一起冲过去,只要有一头冲过去,用它的角就能把雷云黑豹给顶死。”
“它们为什么不过去帮忙?”
阿地没回答,而是说道:“你接着看。”
小角野牛被雷云黑豹从喉咙口咬下一块肉来。
小角野牛叫的更凄厉,却没再挣扎。
围观的野牛依然在围观。
吃草的野牛依然在吃草。
好像谁也不认识谁。
好像也没发生野兽正在吃自己同族的惨事。
冷漠又无情的让阿句心寒手抖,还是忍不住问出声:“它们为什么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