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耶律德光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李从璟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这回北上草原,路上碰到了耶律德光且不,刚来到西楼今日又碰到了契丹公主,而且似乎两人都跟自己相处得的不错的样子,这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契丹的不幸?
李存勖派来草原的使臣队伍,虽然被他扔在后面,但早晚也是要到西楼的,到时候李从璟身份揭穿,那时的场景会不会有些太美?
但这些事情李从璟只能在心里默默想一想,此时他还得和耶律德光喝花酒。{}.{}{}.{}两人置身的雅间布置很有中原韵味,无论是画屏上的水墨画,还是房间里摆放的陶瓷和字画,都是中原物什。实际上,整个秦淮阁的布置都是如此,就这一来倒是不负它的名字。
李从璟和耶律德光分坐两张案之后,雅间中间空出来一大块,他们俩没等多久,这里的主事便进来招呼,却不是老鸨,而是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年轻女子。身着曲裙,打扮如同中原的家碧玉,容貌也是出尘,进来后就对耶律德光和李从璟行礼,自我介绍时,李从璟知道了她唤作。不过以李从璟的目光来看,对方身上哪一部分都跟扯不上关系,叫大大倒是勉强贴合实际。
身上的风情并不妩媚,蛮腰也没有刻意扭动,跪坐在李从璟面前为他斟茶的时候,举动也很是有礼有节,话的时候朱唇轻启、皓齿微露,若不是在这里看到对方,李从璟少不得要以为对方是货真价值的良家。
不过她跟耶律德光应该是很熟悉的,进来之后倒是对李从璟招呼得多一些,这明她跟耶律德光的关系应该不是一般的亲近,发现这之后,这让李从璟对她才升起的些许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青楼女子和一个客人关系深厚,自然不可能很单纯,对耶律德光用过的东西,李从璟从内心里感到没有兴趣。
“李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只管来,今日这顿在下来请!”进了秦淮阁之后,耶律德光就开始跟李从璟称兄道弟,这会儿豪气干云道。
来惭愧,这一世李从璟还没踏足过烟花之地,但他也不能在耶律德光面前落下面子,叫他看了中原商人也不好,于是毫不客气道:“不要最好的,只要最当红的就行。”
他这话一,耶律德光哈哈大笑,称赞了他一句李兄果然好品味。轻轻看了李从璟一眼。
没多久,两位姑娘就进了门。在对方进门的一瞬间,李从璟有种惊艳的感觉,这两位姑娘一大一,大是年龄,不是身姿,两人都是轻衫薄裙,一红一绿。红衣娘是年长的,风情熟魅,进门之后就到了耶律德光面前;绿裙娘估摸着才二八年华,却是在怀中抱着一支琵琶,低眉颔首,像是出水芙蓉。
将绿裙娘拉到李从璟身边,掩嘴轻笑道:“芙儿便是我们这儿最大的红牌了,今日本来已有客人翻牌,不过既然李公子发了话,她今晚自然是李公子的人了。”着瞟了耶律德光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这都是看耶律德光的面子。
李从璟也不多,也就退了下去。她退走的时候,进来一帮歌姬,按照事先耶律德光的曲子,施礼后便在房中翩翩起舞。这房间虽是雅间,但却比寻常富豪家的厅堂都大,房间里不仅有舞姬,还有乐工,一时间之间春色满屋。
娘们进来之后,耶律德光便将那个唤作彩霞的女子搂在怀里,和李从璟一边吃喝一边些风月之事,笑意盎然,神态轻松惬意,显然这位契丹皇子并非不谙世事的家伙。
倒是李从璟显得就安分多了,芙儿坐在他旁边,他却没有像耶律德光一样上下其手,只是每次和耶律德光饮酒之后,她帮着斟酒而已。就算是这样,她怀中的琵琶依旧抱在怀里,没有放下来的意思,似乎那是她的命一般。
两人一边欣赏歌舞一边笑,其乐融融,耶律德光自然免不了询问李从璟,秦淮阁的风情和中原相差多少,其中门道如何,到高兴的地方,更是笑声不断。
“秦淮阁虽然在西楼,但这里面的女子,来自中原的可是不少,很多之前都是达官显贵之后,就如李兄身边这位芙儿,那之前也是……”到这里,耶律德光喝了口酒,正准备继续,突然门口嘭的一声,紧闭的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一群人面色不善的人闯了进来,直接冲散了正在表演歌舞的舞姬,这些人也是草原人模样,无论是衣着服饰还是发型。但看起来又与契丹人又有些不同。率先进门的是四个家丁护卫模样的人,驱散歌姬之后就站在两侧,让出中间的通道给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这两个男子一个不惑之年,一个看样子应该是二十几岁,似乎都已喝了不少酒。
李从璟和耶律德光都很诧异,前者是因为这幅阵势,后者则是诧异竟然有人敢闯进他的门。
“我道是谁这么大面子,竟然将本王早已选好的娘抢了过来,原来竟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年轻男子摇摇晃晃嗤笑一声,“耶律德光,你好大的脸面!”完也不能耶律德光话,看向芙儿,略微温和的道:“芙儿,你的牌是本王翻的,今夜你应该来服侍本王,而不是耶律德光!”着就招呼身旁的护卫,“请芙儿去本王雅间!”
那四名护卫听了话,就有两人上前来拉人。
“混账!”耶律德光猛地一拍桌子,将盘子都震得一翻,怒道:“本王还未发话,谁敢动?!”盯着那个年轻人,“明安,你竟敢在本王面前闹事!你坏本王的宴,还要抢本王的人,你好大的胆子!”
李从璟略微皱眉。
契丹皇室中的显赫成员,他虽然还未见过,但在商社时早有详细的资料让他看了,他一时却想不起来,这个明安是什么人。但他既然能跟耶律德光正面冲突,就不该是无名之辈才对。
芙儿则是抱紧了琵琶,低着头不发一言。她虽然是秦淮阁的头牌,在普通权贵和富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接客不接客都能自作主张,但面对契丹国堂堂皇子耶律德光,她却没有半分地位可言。
耶律德光很愤怒,但看起来明安比他更加愤怒,而且酒也应该比耶律德光喝得更多,此时已经近乎脸红耳赤,“耶律德光,本王已经过,芙儿姑娘今夜是本王先请的,你有什么资格,强行将人拉过来?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耶律德光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待客之道?你若是本分,本王还可以礼敬你三分,若是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在本王眼中,跟一只蚂蚁没有区别!今日芙儿本王是要定了,她是本王贵客看中的人,你要拉她走?本王奉劝你不要妄想!”
明安脸色发青,双手微微颤抖,“好,好,好一个耶律德光,好一个契丹国!本以为你们是诚心与本国交好,却不想你们竟然如此目中无人!既然如此,本王明日就归国,日后,你们就等着接战书吧!”
完,年轻人愤然转身,佛袖而去。
李从璟虽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但听了双方的谈话,心头却是一动。听明安的话,可知他们不是契丹人,而是别国来的。李从璟要对付契丹,仅凭一己之力自然不够,拉拢周边各国以及和契丹有矛盾的草原部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不知这个明安,到底是哪一国的人了。想到这里,李从璟看了耶律德光一眼。
“站住!”耶律德光离开案桌呵斥一声,“明安,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人,你来坏了本王的酒兴,竟然走就走?你当契丹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
耶律德光话完,房门外就出现了一群护卫。这些都是他此番带来的人,方才没拦着明安,估计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来势汹汹措手不及,另一方面是没得到耶律德光的命令,也不敢与对方撕破脸皮,这才让对方闯进房中。
明安转过身咬牙盯着耶律德光,“耶律德光,你想作甚?!”
耶律德光冷笑一声,“那就要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明安一字字道:“本王若是执意要走,你又能如何?”
耶律德光沉下脸来,“你可以试试。”
明安仿佛要杀人般的眼神在耶律德光身上停留下来,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被耶律德光-气得不轻。但只过了片刻,明安就轰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本王今日便要离开契丹,你耶律德光若是有本事,就来杀了本王,若是如此,本王死则死矣,但两国必然开战!本王听你才在唐朝吃了败仗,你若敢如此行事,本王倒也服你!”
他话里嘲讽之色极浓,耶律德光伤疤被揭,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抽出了身上所带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