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强吸力
赵平安看清楚了，那东西是黑雾，飘飘摇摇中，似乎轻轻覆盖在占婆人的肚子上，他莫名产生一种，占婆人的灵魂被吸出来的感觉。而这个时候，占婆人对自己的酷刑也接近了尾声，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成为白骨，但依旧没有死去，不断往缝隙里塞自己的肉片，但是动作俨然慢了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
占婆人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手一松，匕首从手中往海水深处落下，紧接着两只胳膊都垂了下来，脑袋往旁边耷拉，整个人平躺在海中，看这样子，显然是已经死去了。
可他的身子并没有往深处沉去，肚子反而依旧死死贴着船体裂缝，就像是被什么强力吸住了一样。
这个时候赵平安才搞明白，原来不是这占婆人自己想要扒在鲸戟号的船底，而是他不得不扒在船底。可要是这样的话，让占婆人吸在船底的力量，就只剩在气舱里的女人了。
他心想或许韩翻译说得对，这隐藏在气舱里的女人，绝没有那么简单，或许，真的是什么大恐怖的存在。
观察了片刻，赵平安闭气也快到了极限，他见占婆人虽然已经死去，但尸体一直吸在船底，仿佛一张粘性极强的狗皮膏药，只有四肢在不断摆动。
赵平安本想返回到海面上去，但他忽然想到了挎包里放着的鱼泡，连忙打开口袋，从中轻轻取出了一个来，放在口中咬破，顿时一股鱼腥味直冲他的口腔，但同时也为他补充了一口空气。
老宋此时再一次游到占婆人身边，试探性地拽了拽占婆人的尸体，确定占婆人死去之后，这才拉动尸体，想要将占婆人拽下来，但尸体牢牢粘住，根本拽不下来。赵平安见状也去帮忙，但也无济于事。没有办法，老宋这才示意在远处的押工都跟上来。
押工们齐心协力，一齐去拽尸体，可将白骨拽断，但尸体的肚子依旧吸在裂缝上，恐怕就是大象来了，也无法拽下来。
老宋见状只好作罢，示意押工们不要管尸体了，让他们自行去下一个位置，造出十字形的凹槽，而他和赵平安，则在占婆人尸体附近进行作业。
赵平安顺着裂缝往里面看了看，水下的光无法照从船底照到气舱里面，他看不到气舱里面的情况，但他却听到一个声音。
声音若在水中传播，总会出现变形，可这个声音却没有，几乎是清清楚楚传到了赵平安耳朵里，依旧是女人的声音，她说的是：“进来吧，进来吧。”
赵平安心中一紧，看向老宋，老宋明显也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摇了摇头，示意赵平安不要理会，而他则是从占婆人的尸体上拽下木工锥来，略微打量了一下船底，斜斜在船底虚刻出了凹槽的形状来。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木匠了，几乎能做到眼睛就是尺了，不需要墨斗尺子，误差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老宋不断凿着凹槽，可在水下无法发挥所有的力气，而鲸戟号的船板又十分坚硬，上面都做了处理，赵平安眼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老宋不知道将多少颗鱼泡放入了嘴中，一点点维持呼吸的时长，而他将目光转向船底裂缝的时候，却见这么长时间，木板只凿出了一个浅浅的划痕来，他在心中计算，若按照这样的速度，想要凿出那么一个凹槽来，恐怕要这样不休息一直干四五天。
可真要是四五天过去，那海水早就灌满鲸戟号底舱了，到时候，这一切做的都是无用功。
老宋“热火朝天”干了一阵，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动作逐渐缓了下来，回头看着赵平安，手一松，锥子逐渐沉没。
那意思很明显了，赵平安所说的办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可实际操作起来，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老宋伸手指了指上面，赵平安明白，那是他示意先回到鲸戟号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却发生了变故，一个押工正在检查缝隙，可忽然间，整个人却手舞足蹈了起来，赵平安余光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只见这名押工就像是咬住了鱼钩的鱼儿一样，被迅速拉到了船板附近，他的肚子紧贴着裂缝，就像是之前那占婆人一样。
其余押工见状，连忙游动到此人身旁，也是齐心协力将他往下拽，可却根本拽不动。
那押工慌乱之间，不断挥动着手上的工具，像是在海中起舞。
老宋见到这一幕，连忙往押工旁边游去，可总也是束手无策，没有任何办法。
赵平安观察了一阵，发现在这名押工和船底裂缝中间，又有不断逸出来的黑色气雾，正是老宋所言的那种暗海雾，正是这暗海雾，将押工和缝隙紧紧连在一起。
此时没有别的办法，在众人焦急之际，老宋倏地从一名押工手里抢过了木工锥来，紧接着就往被吸住的押工的肚子上刺去，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老宋的用意，既然靠力气不能将人拽下来，那就直接将与船底连接着的肚皮割下来。
木工锥刺入皮肉，那木工疼得张牙舞爪，一时间喝了不少海水，赵平安见状，游到这木匠身边，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还以为老宋和赵平安在谋杀这名木匠，但是了解了事情原委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两人是在救人，这无疑是弃车保帅最好的办法。
老宋手都没有抖一下，运用木工锥毫不留情，仿佛在他眼里的木匠，就是一块木头而已，几乎眨眼之间，一张二十厘米长，五六里面宽的肚皮就被老宋掀了下来，那木匠肚子中间像是被缝出了一条拉锁来，露出了红色的肌肉。
赵平安见状猛地往下游动，这才将这名木匠从缝隙上拽了下来，而那条长长的肉条，则是在吸力的作用下，被吸进了气舱之中。
老宋连忙示意大家都顺着绳子回到鲸戟号上。
赵平安用挎包里的工具试了试，贴在船底缝隙上，却发现根本没有感受到吸力，他不知道缝隙里的吸力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心中不免好奇，缓缓伸出了手，准备贴在缝隙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