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杀杀杀
“我听说陨石落下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村民们只顾砸得起劲，大块大块的石头砸在赵平安的身上，背上，甚至是脑袋上，可他犹如门神一般，将徐雨萌护在怀里，甚至有心情和她调侃。
徐雨萌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听着“砰砰”的声音不断传来，她知道，那是石头砸在赵平安身上发出的声音。莫名的，她想起了孩童时期，父亲陪着她玩石子儿的场景。她那个时候觉得，父亲的肩膀很宽，宽到可以给自己阻挡所有的风雨，像是天空，像是海洋。
像是，赵平安此刻的臂膀。
人都是血肉组成的，并不是钢铁之躯，就算赵平安多么有毅力，可生理上的疼痛和下意识的反应，是他怎么也无法隐藏的。在村民们狂轰乱炸之下，赵平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少地方，甚至直接被石头划破，皮开肉绽。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倒了下来，倒在了徐雨萌的身上。
徐雨萌想将赵平安推开，自己去面对这些石块，可赵平安却死死箍住她：“他们未必会杀了我，可一定会杀了你，别动，他们总也有累的时候，你找时机就跑，你跑了，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何必呢？”徐雨萌跪在地上，几乎是捧着赵平安的脸：“又和你没什么关系。”
“别废话。”赵平安撑着站起来：“神仙墓里，你早就能逃出去，可还是返了回来，谁会相信你是为了那什么蜘蛛匕首？和你相处几次，我知道你本性并不坏。我已经看着张晚晚死在了我面前，我不能再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他们想动你，至少得跨着我的尸体过来。”
徐雨萌看着一个个红着眼的村民，看着石头不断砸过来，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平静，她只恨自己手上没有枪，否则把他们一个个都毙了。
前面是围着水泄不通的村民，后面是燃着熊熊大火的房子，已经没有地方能跑了。
徐雨萌抱住了赵平安，却也轻轻将自己身子移了出来：“我不需要你保护，有时候，女人也是能保护男人的。如果我注定要死，那也不是死在他们手里，没有人能杀了我，除非是我自己。”
“等等。”徐雨萌大喝一声，对村民们喊道：“不就是要我偿命吗，这个好说，可你们记住，我是冤死的。我死了之后，必定会化作厉鬼，我记得住你们每一个人的模样，你们每一个人，你们每一个人的后代，都不会好过，都会惨死，我决不食言。”
徐雨萌站起身来，径直将蜘蛛匕首拔了出来，便要抹自己的脖子。
可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是头破血流的赵平安，他满脸都是血液，站在徐雨萌的面前，同样对村民们说道：“气也出了，人也打了，有什么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如果非要死人，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赵平安语气低沉，可声音却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沉默，无尽的沉默，人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可谁也不离开，依旧围着。
良久的沉默中，有人忽然说道：“不行，不能让他们离开了。这个女人和那土匪是一伙的，而这个赵平安又是张家的姑爷。他们走后一定会记恨我们，不论是那些土匪，还是张家那些人，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们要是让他们跑了，他们一定会找人来对付我们。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他们不能活着走。”
“对啊。那些土匪，那些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那个张力，那个张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年轻的时候，好像做得也是些土匪的勾当。”
“对！他仗着有点钱，整天在村子里吆五喝六，狂得和二五八万似得。他是照顾我们，可那是想照顾我们吗？他，他是想我们领他的情，他想我们巴结他，那不是情愿照顾我们，谁知道以后，他要我们用什么来偿还。”
“没错，你说的太对了。我早就看出张力是个无耻的小人，还有他那孙女，整天和那些男人混在一起，说不定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张家姑爷，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别说这两个人，就是等张力回来了，我们连张力也不放过。”
“我们这是，这是为民除害。”
“杀了他们两个，杀了他们。”
人或许无法欺骗自己，可却总有理由说服自己。赵平安知道这些村民已经疯了，只是他虽然有弓，可却没有箭，只剩一把蜘蛛匕首。
徐雨萌忽然笑了起来：“人性就是这样，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是没有缺点的完人，当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优点都没有的烂人。不过我想没有人不怕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算赚了。”
两人都把蜘蛛匕首攥在了手里。
村民们也将农具攥在了手里，那妇女喊道：“杀了他们两个，我之前在张力家里看到过一个箱子，那箱子里都是大洋。大洋又烧不坏，我们杀了他们，然后抢，不，抄了张家，分到的钱，足够我们盖新房子了。”
“对，杀了他们两个，抄了张力的家。”
“就是青天大老爷来了，也不能说我们有一点错。”
“杀，杀，杀。”
钱壮怂人胆，土匪来的时候他们不敢动手，那是因为他们手上有枪，可杀两个手上只有刀子的人，那也不是什么难事。村民们举着农具冲了上来，势要把两人赶尽杀绝。
正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人，赵平安和徐雨萌瞬间便败下阵来，只能连连往后退，这一退，不由就来到了房屋下，却是没有任何退路了。
“看来这一次，不是你先死，也不是我先死，是我们一起死了。”徐雨萌说道。
赵平安笑了笑：“看来我们就不该回来，不过也好，这也算是给了村民们一个交代。”
正在这个时候，村民们中间忽然骚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