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棒和枣
看着其余孩子也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赵平安就知道他们多恐惧这瞎子冯了。
小骨头虽然害怕，但还是带了几个胆大的，到瞎子冯平时帮人看病的屋子，用空碗装了一些清心汤回来。
赵平安看着这粘稠的东西就想吐，但没办法，只能端在手里，大声对所有孩子说道：“你们，还有那些可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的，今天一天哪儿也不要去，就在院子里等我回来，小骨头，你清点好人数，到时候来董古阁找我，知道董古阁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小骨头说道。
“记得清点好人数，其余人听着，要活着，就听我的话，不要乱跑。”赵平安说道。
“可以走了。”赵平安小声对一旁的两人说道：“我这腿疼的，实在一步走不动了。等解决了这件事情，剩下的烂摊子徐雨萌你管吧，你不是说跟了平头帮许久了嘛，那么多失踪的女性尸体，总该了结一下。”
“没问题，不过等一下。”徐雨萌喊道：“那个叫小豆子的呢？在哪儿藏着呢？把他给我交出来。”
听到这话，人群一角有几人动了起来，却是将身后的人堵住。孩子毕竟还是孩子，这自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徐雨萌说道：“你们倒是讲义气。”
她举起了枪：“你们不让开，那么打中的就是你们了，我就数三个数。”
“三。”
那几个人不动。
“二。”
一些小孩已经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一。”
话音没落，小豆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道：“姐姐，我在这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枪毙就枪毙了我，东西还在我这里，还没来得及交给帮主，现在还给你。”
“不是没交给帮主，是没打算交吧？”徐雨萌一指小豆子：“过来，既然你不怕死，我就枪毙了你。”
赵平安知道徐雨萌枪里没子弹，可不知道这徐雨萌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小豆子将脖子一梗，僵硬地走到徐雨萌面前，将荷包还给了徐雨萌：“不关别人的事儿，你打死我吧。”
周围哗啦啦跪倒一大片，都在为小豆子求情。
小骨头跪在地上，哭着说道：“要是小豆子不出去拍花子，他就活不了了，不听瞎子冯的话，都会死的。”
徐雨萌接过荷包来，将手枪顶住小豆子的脑袋，嘴里忽然发出“碰”的一声，小豆子吓得双腿发软，瘫软在地，哇得哭了起来。可哭到一半，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在，愣了片刻，旋即又哭了起来，但这一次不是害怕，而是喜极而泣。
“哈哈哈。”徐雨萌笑了起来，她轻踢了小豆子一脚，说道：“你们都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不听瞎子冯的话就得死，我相信你们一次。现在瞎子冯死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敢杀人，敢绑人，这颗子弹迟早会打在你们的脑袋里。”
“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周围的孩子们纷纷说道。
“这还差不多。”徐雨萌打开荷包，将荷包里所有的大洋都向四周扔了出去：“刚才你们这位赵哥哥的话也听到了，不要乱跑，知道吗？”
孩子们嘴里一边答应着，一边赶忙捡起了大洋。
徐雨萌这个时候才说道：“走吧，这些孩子不敢不听话了。”
赵平安心想，这徐雨萌不愧是军队出来的，这红枣加棒的手段用的炉火纯青，对别人可能没效果，可面对这些平均年龄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已经足以正镇得住他们了。
“来吧。”姜磊半蹲下了身子：“你腿上有伤，我背你。”
赵平安的双腿全是口子，他早就是忍着疼痛来做这些事儿了，如今见姜磊如此说，他也不矫情，趴在了姜磊的背上。
如此三人一路走，终于走出了院子。
王鹏还在外面等待，姜磊来不及细说缘由，借了王鹏的自行车，先让王鹏自行回去。
赵平安坐在后座，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嘱咐徐雨萌：“等解决了孩子的事儿，再解决案子的事儿，最近乱糟糟的，东北军撤了，北伐军来了，警局事儿也多，就怕那些当差的随便抓了几个小孩了事，那些孩子总归是迫不得已。”
“你在教我做事儿？”徐雨萌挑眉说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别死得太快了，你别忘了你还答应了我两件事儿呢，你死了，我可太亏了。至少等你帮我做完两件事儿之后再死。”
“放心吧。”赵平安哼了一声：“你死了我都死不了，我怎么也得死在你后头。”
几人分头行动，暂且告别。
姜磊骑着自行车，往施大夫的医堂赶。一路上，赵平安的嘴也不闲着，听得姜磊头都大了，好容易来到施大夫医堂，姜磊一把薅起了赵平安，像是个麻袋一样驮在背上，将自行车往地上一推，便往医堂里进。
“自行车，自行车倒了。”赵平安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姜磊也不管地上的自行车，三步两步就走进了医堂，呼喊施大夫的名字。
施大夫与赵平安也算是老相识了，见赵平安被扛着进来，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姜磊一指赵平安的腿。施大夫让姜磊把赵平安放下，又喊了几个医师来处理赵平安腿上的伤口。
但赵平安的心思不在这里，将手上端着的碗递给施大夫：“施大夫，我的腿伤是其次，好赖没伤到骨头，但这才是重要的事儿，这粘稠的东西叫做清心汤，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如今有百八十个孩子都中了毒，毒素累积已深，每日不吸入解药，就有生命危险。但下毒的人已经死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毒，还得让您来看一下。”
施大夫小心接过了碗来，说道：“这个交给我，你交给他们，既然情况紧急，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等处理好了伤口，你到后堂来寻我。若没伤到骨头，缝了针也就是。”
“好。”赵平安点了点头。
几名医师将赵平安抬进了手术室，开始给赵平安处理伤口，其中一名医师看着众多的伤口，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搞的，让狗咬了？”
“不是狗。”赵平安说道：“是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