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影壁墙
赵平安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楼外斗拱，从斗拱以及这内屋结构来看，都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隔了这么长时间，虽说当时石匠与现在石匠的手法有所不同，但总归是一脉相承。”
“可这青砖铺的极为粗糙，要不然就是当时的石匠也知道这只是暂住之楼，并未经过考量计算。”赵平安说道：“否则以修皇陵的石匠来说，绝不可能修出做工如此之差的地面来。那么或许还有一种可能，这地方，根本就不是那些石匠修的。”
赵平安蹲着身子，用匕首轻轻敲着青砖地面：“我觉得是后者，我想这哑巴楼，根本就不是那些石匠修的。可有这么多现成的石匠，却不用这些石匠来修楼，那么这哑巴院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姜磊，我想你爷爷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这地宫口，十有八九在这哑巴院里。”
最后一丝阳光藏于山后，整个哑巴院内黑暗无光，董懿静半天打开了手电筒，又简单给两人讲解了一下这手电筒如何聚光散光。
“我先前一直听说电筒电筒的。”赵平安说道：“这东西就是比马灯亮多了，也方便多了。”
“找你的地宫吧。”姜磊说道：“孙殿英可也要下墓了。”
赵平安收起了笑脸：“地宫入口不在这屋子内。倘若地宫在屋内，不用人来到盗，用不了多久这砖自己就沤烂了。反倒是这院子里的青砖，你们发现没有，比屋子里的可好多了。刚才我们从后院翻了进来，现在往前院看看。”
三人打着手电来到前院，前院如同后院一般，早已经是杂草丛生，唯一不同的是，这前院靠近大门的位置有一堵长四米左右的影壁墙。赵平安用手电筒照去，这，墙上简单刻着一些山水，日晒雨淋，部分颜色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墙体来，这墙体竟然呈现一种棕红色。
姜磊和董懿静在院子里绕了一圈，除了发现一些刺猬，甚至蛇一类的动物之外，根本没发现什么地宫入口。
“你看这个影壁墙好久了，有什么说法？”姜磊回头问赵平安。
“这影壁墙倒是正常。”赵平安说道：“风水上讲，邪气走直，富贵需掩。若大门直通对内门，则家中财气散尽，鬼气扑门。但让我奇怪的，是这内墙的颜色。这影壁墙外画了一些山水，如今山水褪去，倒露出了这影壁本色来。”
赵平安用手去扣这影壁墙，他只觉得这影壁墙体略感湿潮，心中俨然有了个大概，他赶忙让姜磊拿过包裹来，从中选了石工锥和锤子，在影壁墙旁边挖起砖块来：“帮忙。”
其余两人见状，自然是充当了赵平安的助手，赵平安不愧是继承了赵石的手艺，一把石工锥在手中上下翻飞，或砸，或敲，或杵，或撬，片刻不到，已经挖开了一个圆洞。此后他又用铁铲将洞深挖，一边挖一边说道：“我父亲曾经跟我说，几年前他曾经看见个土耗子，用一种特制的铁铲，这种铁铲前端不是扁形而是半圆筒形，它的铲把很长，一铲子下去极深，再往上一拉，就能带上不少土样来，就不用像我现在这么辛苦了。”
赵平安撸起了袖子，将自己的整根胳膊都深入洞中，一边抓土一边说道：“由于是在洛阳看到的，我父亲还专门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洛阳铲。好像也就是1923年左右，没多久。”
他用胳膊在洞中前后转了一圈，这才缓缓抬了起来，土壤黏在了他的胳膊上，绕了一整圈。
“这土有什么讲究？”董懿静问道。
赵平安小心翼翼观察这土壤，半晌他才甩了甩胳膊，将胳膊上的土拍掉：“论古董宝贝你在行，论这个你可能不懂。这里面门道复杂，但大致要通过泥土的颜色，软硬程度，粗细程度，含水程度，甚至气味来分辨地下是否有古墓。”
赵平安围着影壁墙一边走一边解释：“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简单的辨别方法，你便明白了其中原理。倘若在同一土层位置，一侧是黄色的软泥土，而另一侧却是灰褐色的石土，你很容易想明白这地下有东西，否则在同一位置土样应该一致。”
“一般软黄色的为回填土，而那青褐色的便是墓葬的外墙了。”赵平安在一个地方又蹲了下来：“这个原理听起来简单，但分辨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这些帝王陵寝，都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要多打几个洞，让我仔细分辨一下土样变化。”
远处又是一声爆炸，可这声爆炸并不在远山处，而是真切从清陵内传来，三人同时意识到，孙殿英开始炸墓了。
姜磊示意赵平安和董懿静继续，他熄灭电筒翻上房顶，站在高处观察着远方。
赵平安则是如法炮制，在影壁墙的另一侧撬砖挖洞，辨别土样。
远处，孙殿英的破墓计划也有条不紊进行着，随着炸药爆破，汉白玉的地面石块飞溅，露出了下面的土层来，张墨早有准备，一声令下，连同土匪，石匠，以及部队纷纷挖掘了起来，那是尘土纷飞。
姜磊翻下房来，对赵平安说道：“我想你得快点了，孙殿英已经炸开了外层，我想不久它们就能挖到金刚壁。那几米厚的金刚壁，以人力挖可能要很久，但以孙殿英部的炸药，就是把整个清陵都炸开也绰绰有余。”
赵平安刚将胳膊从洞中抬了出来，仔细观察着土层，可依旧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那种土壤——一种红棕色的土壤。
“这地宫口就在这影壁墙附近，影壁墙内部的常年受到地宫口的潮气，致使这墙体颜色变换。”赵平安分析着：“但这入口极其狭窄，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这么一通乱挖下去，即便挖到了金刚壁，我们也破不开。”
“就这么打洞一个个的试？”姜磊说道：“这要是还有一天时间，你怎么也试出来了，但现在可没这么多时间给你了。我想最多两个小时，不，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一个小时后就已经进地宫了。”
地宫口就在附近，这一点赵平安可以确定，可这地宫口到底在什么地方？以孙殿英的财力能掘地三尺，就算把整个楼拆了，也能找到这个入口，但现在，赵平安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多时间，要救出那些石匠，要转移那些国宝，就一定要比孙殿英提前进去。
清陵内又是一声爆炸。
“不管了，赌一把。”赵平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