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万个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了起来，姜磊拿着一把枪将赵小翠护在身后。可这个时候，赵小翠却是轻轻拍了拍姜磊的肩膀，把手从姜磊的手中拔了出来。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姜磊的脸，只是淡淡地说道：“算了吧磊哥，如果我不答应，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父母。”
“可他们……”姜磊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是啊，赵小翠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可以远走高飞，可赵小翠不行。即便赵小翠的父母不是东西，可在小翠的眼里，那也是生养自己的父母。
看着黑漆漆的枪口，姜磊心里堵得慌。
他怕的不是这几把随时能要了他命的枪，虽然他们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他怕的是那只无形操控着这世道的手，没有地位，没有钱，没有权力，一切都犹如空中阁楼，看似结实，轻轻一推也就倒了。
况且，如若只是自己，好男儿杀出一条血路也落得个功成身死，姜磊心想，可现在姜爷爷也在这里，自己总不能让姜爷爷也跟着自己死在这里。
赵父攥着赵小翠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另一边，讪笑着对周大贵说道：“周大少爷，您看什么时候过门合适啊？”
一旁的媒婆见到手的差事跑了，赶忙欲揽下这一桩差事：“说到过门啊，这不是我的老本行了吗，这样，等我算过了两位的生辰八字，再选一个好日子，周大少爷您就能来上门提亲了……”
“费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周大贵咧嘴笑着：“择日不如撞日嘛，今天带回去就洞，不，就成亲啦。”
“这，这不合规矩啊。”赵父说道。
“对了老丈人。”周大贵一挥手，示意手下将东西拎上来：“今天不是空手来的，一百块大洋是提前孝敬您的。对了，我看您这院子也破旧了，这样，等入了门啊，我给您寻一处新地，盖几间新屋子。”
赵父一听这话可是乐开了花，连忙说道：“那就今天。”
“不行！”小翠厉声说道：“虽是做偏房姨太，但正房该有的仪式一个也不能少，算生辰，定日子，提亲，娶亲一个都不能少。要不然，要不然我宁愿死在这里。”
说着，赵小翠便要往墙上撞，还是姜磊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见赵小翠如此坚定，周大贵倒是服了软：“我说小翠啊，你这是何必呢，我的小美人，撞坏了你，大贵哥哥心里也不好受啊，也罢，都依你，都依你。”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媒婆：“就你了，尽量选个近点的日子，明白吗？”
媒婆也知道这周大贵是什么心思，用力点了点头。周大贵从布袋子里抓了一把大洋，媒婆赶忙用两手作碗状，接下了落下来的大洋。
周大贵说道：“这是你的酬劳，晚上到周府来细商。”
赵父见状便要伸手去拎钱袋子过来，周大贵却暗暗用手将袋子往后推去：“岳父大人不着急，咱们一切都按照礼数来办。那这大洋啊，等下次提亲时候我再亲手送到您的手上。对了，您最近也别闲着，张罗张罗婚事，找块好地，准备盖你的新房子吧。”
“是是，周大少爷想得极为周到。”赵父只好讪讪收回了手。
“兄弟们，打道回府！”周大贵转身离去，手下们这才收回了枪，前呼后拥着周大贵离去，院子里的村民赶忙给周大贵让出了一条路来，手下上马，而周大贵则是坐在了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上，马蹄哒哒扬尘而去。
赵父也紧追到门口，望着离去的周大贵喊道：“周大少爷，可说好了啊，怎么都不兴变卦的啊！”
说罢，他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摇，在乡亲们的瞩目下摆进了屋子，一指姜磊：“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一个大男人在我们家，对小翠的影响不好。以后啊，找个别的姑娘娶了，我们家小翠啊，你高攀不上。”
姜磊站在原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来。
“做什么？”赵父见状又要发火。
沉默的赵母走到了姜磊身边，劝道：“你都看见了，小翠已经许给周大公子啊，你们啊，你们有缘无分，这婚姻啊就是这样，哪有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带着你爷爷回去吧，踏实做事，以后也能娶个媳妇。”
姜磊依旧伸着一根手指：“你不就是要钱吗？”
赵父瞥了一眼：“一百个大洋？没听到吗，人家还要给我们盖新房子，你啊，别总眼高手低的，你但凡之前能拿出十个大洋来，小翠现在都是你媳妇了。”
姜磊摇了摇头。
“一千个大洋？”赵父反而噗哧笑了起来：“行了，再不走我要送客了。”
“你听好了。”姜磊说道：“不是一百也不是一千，一万大洋。别说盖新房子了，你去四九城买一套四合院也绰绰有余。”
赵父笑得肚子都快破了：“一万大洋？你也真敢想。”
“就一万。”姜磊说道：“周大贵提亲怎么说也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我给你凑够一万大洋，你把小翠嫁给我。”
“好！”赵父一拍桌子：“你要是能拿出一万个大洋来，别说小翠了，我把小翠他娘也一并嫁给你。可你要说话算数，拿不出这一万个大洋来，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一言为定。”姜磊点了点头。
他将姜石匠从炕上扶下来，慢慢走出屋外。
周围的乡亲依旧围着，那如炬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刺在姜磊的身上。姜磊心中的那个新世界本已慢慢崩塌，今天发生的事如同在一颗炸弹一般彻底炸毁了他心中的乌托邦。
姜磊发誓，此后他决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马蹄声由远至近，姜磊转出门来，正好看到了院外的一个熟人，这人正是赵平安。
赵平安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姜磊，但他的注意力在姜磊身边的老人，他忽然想到，姜磊姓姜，姜石匠也姓姜，这不就是爷孙俩吗。没想到自己要找的姜石匠竟然就是姜磊的爷爷。
想到这姜石匠是来给姜磊提亲的，赵平安刚想祝贺一下，却看到两人都愁眉苦脸，显然是吃了闭门羹，想到此处，赵平安觉得还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开门见山说道：“姜磊，你爷爷曾经修建过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