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了一些自己的过往,仲义函又回到了主题。
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特别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钱北江遭此横祸。
他知道的并不全,但至少可以暂时为他们解惑。
“钱老,是去当了卧底!”仲义函一语道破。
“卧底?”钱久金和陆冠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危险的事儿,怎么就……
大概是在出事前一年多,陆楠城和钱北江查到了帝龙和冥帝组织有牵连。
虽然冥帝组织是在剽窃事件之后好几年才开始显露崛起的,但钱北江就是觉得冥帝和那件事脱不了关系。
钱北江说要打入内部,陆楠城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很坚持,陆楠城便说打算替他去。
可钱北江不同意,心思缜密的他分析了利弊。
一来,对方需要的是科技人员,钱北江比陆楠城有优势。第二,就是性格优势。
钱北江性格外向激进,年轻的时候前卫,又一直善于交际,敢打敢拼。
陆楠城这样的万年躺平的个性,别说不会对这样的组织感兴趣了,还容易引起怀疑,暴露目的。
参与冥帝这样的组织是有危险的,钱北江也很好地利用了这样的危险。
每次出任务,他都会故意受一点小伤,以便来到私人医院就医。
而就医的时候,他就会将调查到的资料在医院的掩护下交给陆楠城。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就在车祸前一天,钱北江忽然说查到了当年帝龙和冥帝的勾结。
三人约好了在他第二天出任务的时候行动。
却不知,对方似乎也闻到了苗头。那个钱北江要出的任务,其实是一个陷阱。
对方故意制造了车祸,打算将钱北江灭口。
钱北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在出事之前几分钟,给陆楠城发了定位。
陆楠城很快赶到,却已经晚了一步。
他将计就计,在车子爆炸之前将司机搬到副驾驶,换上钱北江的外套。
冥帝的人似乎怕是爆炸还不保险,在钱北江被秘密送到锦浩私人医院的时候,启动了钱北江脖子里的芯片。
要不是陆楠城及时发现了钱北江脖子上开始泛红,恐怕他早就恼死。
来不及多想,仲义函动手切除了芯片。由于没有提前准备,切除芯片的同时,钱北江的干神经元也被切断。
等到再次接上,虽然保住了性命,钱北江却也成了植物人。
当年的医疗技术很有限,就算是仲义函那样的神医也回天无术。
陆楠城当即决定发展医药行业。他坚信终有一天,能将钱北江救治唤醒。
这一等,就是二十几年,直到陆楠城归西,也没有找到方法。
但是前不久,陆冠生带来了蒋洁,而救治她的那一群专家,让仲义函看到了希望。
妙手他们给蒋洁动手术的时候,他全程都在观看。看到那个芯片的时候,他是心惊的。
如此熟悉的一幕,把他近三十年埋藏的回忆全都唤醒。
看到蒋洁恢复如初,回到办公室的仲义函好好激动了一把!
两个恩人,一个已经归西,另一个就在这里躺着。
也许,陆冠生会有办法将他救醒呢?
但陆楠城说过,除非陆冠生自己来找他,不可以透露一个字。
所以他继续等待着。
“幸好你没让我等太久!”仲义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种谢天谢地的释怀感。
“什么蒋洁?什么手术?”钱久金看着陆冠生问,“你到底还搞出了多少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的事儿?”
“钱老板!不知道是福气啊!”仲义函语重心长,“知道了,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以后再跟你说。”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那……妈那里……”钱久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夫人。
“老舅,改明儿让外婆过来做个体检吧?”陆冠生对着钱久金眨了眨眼。
“啊?干嘛?”钱久金不明白。
钱久金没明白过来,仲义函倒是听懂了:“对啊!你今天不就是被这小子带来给老夫人预约体检的吗?”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打什么哑谜呢?”
看钱久金还是云里雾里,陆冠生只好说了大白话:“虽说是二三十年了,但我们现在不都被有心人盯着吗?”
两个三个的,没生病都往医院跑,这是闹怎样?怕门上没写清楚“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的那个专家团队……”仲义函终于问出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想问的问题。
“仲伯,你给关平的鲁叟打一个医科交流申请报告,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安排好!”陆冠生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关平?这人靠谱吗?”仲义函对不认识的人还是很有戒心的。
“仲伯就放一万个心吧!绝对能信任!”废话!关平就是陆冠生嘛!
“那好,我们现在就把该走的流程走一走,等你们的好消息!”仲伯笑了。
等了快三十年,终于等到了一丝希望啊!
陆冠生也是希望钱北江能够醒来的,他很想知道,钱北江究竟发现了什么,才惹来杀身之祸?
回去的路上,钱久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陆冠生觉得钱久金现在这个状态就回钱宅恐怕不合适。
钱夫人什么也不知道,钱宥贤又是个敏锐的。实话不能说,编个理由又怕钱宥贤去查,无端生是非。
“老舅!去桴辕。”陆冠生果断决定。
“为什么?”
“去桴辕,听我的没错!”
庄园里,念伯看见陆冠生这么早就回来了,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
这小子翘班早退,他已经习惯了!这会儿居然还带着钱久金一起翘班,回来了就往温泉跑,也是醉了。
“恐怕是有什么事儿要谈吧?谈事儿都不忘泡着温泉,真是享受派!”念伯自己脑补着。
钱久金有心事儿,被拉去泡温泉,他也没有多想。他现在就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一些事儿,在哪里无所谓。
在水里坐了一会儿,钱久金闻到一股味道:“什么味儿?”
“香薰!”
“香薰?”钱久金挑眉,“娘不娘?”
“老舅眉头紧锁许久了,点个香薰舒缓一下也好!”陆冠生看着钱久金,“这可是我朋友送我的,不知道效果怎样,正好拿你当小白鼠试一试。”
“呵呵……”钱久金没有心情开玩笑,随口假笑敷衍。
“老舅,有什么想不通的,分享一下吧!”
陆冠生说完也不急。钱久金没动静不说话,他就闭目养神,等他老舅理清思绪。
“冠生……”钱久金终于开口了,“你说我父亲是不是有些自私?”
“自私啊?”陆冠生没有回答是不是,就是等钱久金自己继续说下去。
“这么危险的事儿,他居然想都不想就去做了!都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可能想过的吧?”
“想过?”钱久金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一见的脆弱嘲讽之色,“想过母亲会郁郁寡欢?想过我会没了父亲,想过我的孩子们会没了爷爷?”
“这么说,是自私了点!”陆冠生附和,但话头一转,“那您老要不要站在外公的角度再想一想?”
“他的角度?”
“嗯!”陆冠生睁开眼睛,“从小被剥夺了人生路,不能追求梦想,过着自己不愿意过的人生。唯一一次能够实现梦想的机会,却被人用肮脏的手段摧毁……能不偏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