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村寒潭禁地,终年寒冷如冬,气温极低,即便是三重天武者,进入寒潭禁地,也必须身着棉衣。
距离寒潭还有近一里的路程,余天一已经能感觉到逼人的寒气,旋即真气一荡,全身上下一片金蒙蒙,便感觉好多了。这也是真气运用的小窍门,将真气附在身体表面,可以隔绝大部分的严寒。
“到了。”
眼前一汪清澈的潭水,水潭周围寸草不生,一株烈阳果树,孤零零地生长在寒潭边上。余天一不由心中一喜。
烈阳果树通体赤红,火红色的树叶上,叶脉却是呈现暗金色,仅凭其外观,便可以看出这是株果树的不凡,要不然也不可能结出烈阳果这等夺天地造化的灵果。
“烈阳果。”余天一轻抚着烈阳果树的树干,看着火树上十颗泛黄果子,闪着晶莹的光彩,这是烈阳果即将成熟的自然变色,等到明明五六月份,待其完全成熟,就会通体火红。
“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机会过来采几颗。”余天一很想采几颗给区平和蔡明珠服下,但是烈阳果的纯阳之气并不适合他们。
天极三玄功的传功石碑也是化作一滩碎石,孤零零的趴在地上,像极了一个小坟包。
“看来当初撤离时,村长爷爷他们将传功石也给毁了。”
体内传来了轻微的颤震,余天一知道这是即将突破的征兆。不做他想,余天一当即在寒潭边盘腿坐下,天极三玄功的心法飞速的运转起来。
真气修炼,每精深一层,真气便会凝练一分。当真气修为达到五重天之后,丹田内的真气便会凝为液态,也就意味着迈入真气修炼的中乘境界。
五重天是一个分水岭,因为一旦修炼到五重天,那便是真气修炼的质变。如果说余天一一重天可以挑战同阶无敌手,手段尽出的情况下,甚至大部分二重天武者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当他修炼到四重天,再面对一名五重天武者时,哪怕他倾尽所有手段,也不一定能够给五重天武者造成伤害。
这就是质变的结果。
当丹田内的真气凝为固体时,便是传说中的十重天,只是古往今来,只有传说中的武者达到了这一传说境界,史料记载的却是一位都没有。也许有,但是那些武者可能看淡了世事,隐藏得极深,外界不知道罢了。
余天一体内的真气已经到了一重天无法继续凝练的地步,这也就意味着一重天真气修为完满,如果一直没有晋阶的征兆,那就有可能一辈子卡在这里。
从刚修炼真气到晋阶一重天,再到晋阶二重天,余天一用了四年时间,这个时间不能说有多慢,但也不能说有多快。比如当今的正道盟盟主,已经五十多岁,不过七重天,他可是世间公认的玄极这个时代的第一天才,这么算的话,平均七年晋阶一次。
他知道自己修炼的速度不慢,但是与贺婵儿的七年之约,已经过去一年,六年内,他至少得晋阶到三重天,才有能力将贺婵儿从太上宗带走。
“慢慢来吧,急不得。”
深吸一口气,余天一闭上眼睛,手上掐了一个奇怪的印诀,引导着真气运行,体内传来不绝于耳的轰鸣声。
天地间,黑色玄阴能量,金色纯阳能量以及白色寒冰能量,快速地往余天一体内涌去,在心法的作用下,缓缓化为真气,朝丹田压去。丹田内,金黑色太极图快速旋转,其上白色云气因为旋转之力的搅动,变成漏斗状,同样在高速旋转。外部能量转化的真气刚进入丹田,便被吸纳进去。随着真气的积聚,太极图以及漏斗云的体积越来越大。
寒潭禁地虽然严寒无比,余天一额头却早已细汗绵密,体表更是水汽蒸腾。余天一全身经脉暴起,状若虬龙,附在他的体表,显然他体内的真气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给我凝!”
余天一低喝一声,丹田内的真气仿佛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挤压之力,只见太极图以及漏斗云开始缓缓收缩,颜色逐渐变深,但是转速更加迅疾,余天一也是无法看清它的转速到底有多快。
渐渐地,太极图以及漏斗云竟然压缩成为一个奇点,仿佛豆子般大小,外部能量也停止进入他体内。余天一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豆子,其爆发的能量,足以将一座山头荡平。
真气豆子安安静静地停在丹田内,若是细看,会发现豆子同样在以超高速旋转。
“破!”
余天一真气一荡,朝着豆子轻轻包裹而去。豆子仿佛受到了阳光雨露的滋润,开始缓缓胀大,表皮被胚芽顶破,任你再强,还不是要做我的女人。旋即整个豆子爆裂开来,重新化为一张太极图以及白色漏斗云,漏斗云仿佛扎根在太极图上,跟随太极图一起缓慢旋转。
一股强绝的真气席卷着他的丹田和经脉,他知道这是晋阶的最后阶段,也是丹田和经脉扩充的阶段。
“二重天了吗?”
五天后,余天一睁开双眼,只觉体内空空荡荡,真气只有丹田容量的一半,但是这些真气的凝实程度却是一重天无法比拟的。
“经脉和丹田都得到了扩充,不过我在一重天时,经脉就已经是普通一重天武者的三倍,现在按比例扩充,想来也就是普通二重天武者的三倍。”
没有额外的扩充,余天一也并未有何不满,毕竟他的先决条件就比别人优厚,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期内。
普通武者的三倍,或许很多人都不敢这么想。
“让我看看二重天的威力到底有多强。”
余天一开始演练起撼岳掌,全身真气一荡,周身的石子、树叶自动被动荡的元气震开。
轰!
隔空一掌,将山壁上轰出一个一人高、深约四五米的深坑,没有一颗乱石飞出。这个深坑竟然是被掌力硬生生地挤出来的,而且以前顶多半人高,深度也仅仅有一米左右。
“不错,这还只是我使用了三成力的效果,若是十成力,恐怕一般二重天武者都要在这一掌下饮恨。”
余天一满意地收回手掌,从包袱里取出干粮,这一连几天的晋阶修炼,虽然不会饿死,但也早已饥肠辘辘。
看着馒头上的牙印,余天一不得不露出苦笑,这里实在是太冷了,馒头都被冻得像石头一般坚硬,水囊里的水,更是早已冻成冰块。
“这个寒潭终年散发着寒气,难道里面有什么异宝?”余天一盯着寒潭不由思索道,毕竟烈阳村处在一个死火山口内,本该是阳气充足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存在寒潭这样的奇地。
“难道是阳极阴生?那也不对,阳极阴生,诞生的应当是极阴之地才对。”
余天一摇摇头,却是无法明白其中的原理。寒潭极深,不可见底,也无一丝热气冒出,却是一直不结冰。
余天一尝试着将一根手指伸入潭水,只是手指刚接触潭水表面,只觉一道深入灵魂的寒气自手指上传来。
嘶!
余天一连忙收回手指,快速将真气往那根手指涌去,再慢一步,那根手指就要废掉。
“好厉害,可能和液氮的威力差不多了。”
余天一看着那根手指,指尖部位已经有了一丝黑点,他知道那是被永久冻伤坏死的组织,若是不及时去除,那么整根手指乃至整个手掌都有可能废掉。旋即,另一只手无名指上冒出一道真气,化作手术刀的模样,将那块坏肉切掉,竟然一点痛觉都没有。
“看来得等以后修为高了才能查探,现在光是寒潭水就让自己受不了,更别谈潭中会有什么宝物。”
“既然这里如此严寒,寒冰能量充沛,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将修为巩固了再说。”
太上宗内。
今天是太上宗一年一度的宗门比斗,几乎所有的太上宗弟子都会参与比斗,因为比斗排名决定着每个人的修炼资源的分配额度。
巨大的演武场上,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女孩,脸上几个俏皮的雀斑,平添了几分可爱,只是她神情冷漠,似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趣。不认识的人会觉得她冷傲孤高,但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自她一年前来到这里,就从未效见她笑过,哪怕是与偶尔来一趟的母亲在一起。
“贺师妹,你今天的对手可是我哦。”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盯着贺婵儿,轻笑道。
“潜龙门邵师兄,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赶紧下去吧。”贺婵儿冷冷道。
“贺师妹,你我还没打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少年盯着贺婵儿,却是想到,若是不出什么差错,明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她,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任你再强,还不是要做我的女人。”
贺婵儿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少年的想法,突然俏脸一寒,身形一闪,转瞬间便到了少年的跟前。
“贺师妹!”少年惊呼,正要拔剑相迎,却是已经晚了一步。
噗!
少年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脸色一白,一口血没有憋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二重天,贺师妹竟然晋阶二重天了!”场上不少围观的少男少女面露惊骇,他们的贺师妹不过入门一年,竟然已经晋阶二重天,他们有的都十六七岁了,还在一重天徘徊,这些年他们真活到狗身上去了。
“贺婵儿,胜!”一名白胡老者高声宣道。
“邵东晨,请你记清楚了,以后禁止再用淫邪的目光看着我,下次让我碰到,那就让你永远变成瞎子。”贺婵儿面如寒霜,“听见没有?”
“是,是,贺师妹。”邵东晨面如金纸,有气无力地说道。
“天一哥哥,我现在也进阶二重天了呢,你还好吗?别忘了,还有六年哦。”
少女想到了远方的人,脸上顿时流露出难得温柔。这一切都被邵东晨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丝怨毒。
演武场边上的主席台,一脸倦容的太上宗宗主云破天坐于首位,盯着场下的少女,面露满意之色。
“邵长老,我这外孙女怎么样啊?才十三岁哦,二重天呐。”云破天哈哈大笑道。
“不错,不错,不愧是太上宗百年一出的天才。不过上次龙门主提及的婵儿姑娘与东晨的婚事,云宗主考虑的怎么样了?”云破天边上,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说道,此人正是潜龙门的大长老邵雄,陪坐的还有太上宗众长老。
“呃,婵儿她还小。”云破天收起笑容道。
“云宗主莫不是忘了吧,你体内的噬魂蛊解药,只有龙门主才有。”邵雄顿了顿道,“噬魂蛊的滋味你是尝过的。”
“邵雄,你别欺人太甚!”当即有太上宗的长老怒不可揭,指着邵雄高声喝道。
“呵呵,一切由云宗主做主。”邵雄不理会那名太上宗的长老,朝云破天拱拱手道。
“肖长老,住口!”云破天朝着刚才说话的那名太上宗长老喝道,那名长老闻言还想争辩两句,边上的另一名长老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只得悻悻地坐下,不再言语。
云破天脸色变了变,说道:“邵长老,小女云巧已经去了潜龙门,至于婵儿的婚事,我想再等一两年再谈也不迟啊,还劳烦邵长老多在龙门主身前多美言几句。”
说话间,云破天悄悄从袖袋里摸出一个锦盒,塞进邵雄的手里。
“婵儿小姐确实年龄太小,况且她的武学天赋极高,过早成亲的确是不利于她的成长。成亲的事情倒是可以往后挪挪,但是我想最好是敲定个日子最好。”邵雄不着痕迹地将锦盒收进袖袋,缓缓道。
“要不这样,再等六年,大于律法规定,女子十九岁必须嫁人。如此这样,邵长老您还不放心嘛。六年后,东晨那孩子也只不过才二十岁。”云破天想了想道。
“六年,会不会太长了点。”邵雄面色一变,有些不悦道,“六年时间,可能会发生太多变故。”
“不会,六年而已,哪能有什么变故。你想想,我们年轻那会儿,感觉就像是昨天。”云破天笑道。
“好吧,这事回头我跟门主说一下,至于成不成,那就看门主的心情了。”邵雄想了想道。
“那就多谢邵长老了。”云破天拱拱手道,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