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事情严重程度的两人重重点了下头,随后便见心中焦急万分的刘仁摆了摆手,来不及和他们说上一声再见,毫不掩饰自己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化作一道飓风朝着避难所外呼啸而去。
还留在营地中的两人也不耽搁,认准方向之后大步流星地飞奔向周班长所在,一路上畅通无阻。
“周老哥,你在吗?有急事要找你商量!”
人还未到,话便先至,正想要躺在床上歇息一会儿的周班长,甫一听到陈破云的声音,立马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一跃而下,还没等他套上外衣便看到帐篷的布帘被人一下掀开来。
陈银川和陈破云两人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见身前的两人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周班长心知来人之急切,便连拿到手边的外衣也顾不上穿了,连忙迎上前去问道:
“你们这是咋的了,到底是什么事那么着急?”
陈破云刚想要向着周班长说出来意,忽然瞥见帐篷内的建业和鲁裕正好奇地朝他看来,心念一动,冲他说道:
“周老哥,你赶紧穿好衣服,我们换个方便点的地方好好谈谈。”
陈银川也适时地朝他使了个眼神。
见到两人这般模样,周班长立马会意,三下五除二穿好上衣,随即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快步走在营地之中,不过片刻功夫便回到了来时的地方,此处正是那符纹龙的帐篷所在。
陈银川满意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周边,就连离得最近的帐篷也得有个七八米远,这倒是多亏了符纹龙平日里的胡作非为,反而在这时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足够隐蔽的环境。
走在前头的陈破云甫一掀开帐篷的布帘,一股熟悉的尿骚味霎时间便不断地飘散开来,这格外刺鼻的气味在身为新人类的陈破云以及身为丧尸的陈银川感知中,可是极为显眼。
好在他们二人早已学会了忍耐错综复杂环境中的种种异味,因而才不至于露出丑态。
一只脚迈进帐篷内的周班长第一时间也嗅到了这怪味,亏得他平日里训练有素,这种程度的气味尚且称不上太大的挑战,随即便在陈破云的“小心脚下”中谨慎地迈了过去。
跟在二人身后的周班长还没来得及坐下,瞥了一眼这个堪称豪华的帐篷一眼,随即便看到了被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的符纹龙。
见到这个平日里总是无理取闹的胖子被老老实实绑在椅子上,周班长心中一惊,而后便瞧见那胖子正拼命给他使着眼色。
奇怪的是,在他的双眸中似乎透露着某种莫名的善意,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在内。
但是很快,身体僵硬,四肢冰冷的符纹龙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两人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要将周班长带来给他作伴,比起敌对的双方,这三人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伙”的。
就在这时,先他几步进到帐篷内的陈破云手上提着一桶清水,语气沉重地朝他说道:“周老哥,随便先找个地方坐下吧,我先搞点水把这里清洗一下,免得碍了你的眼。”
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周班长勉强让自己的脑袋冷却下来,他其实蛮能理解符纹龙这胖子要向他传达的意思了,这家伙大概率是将他当成了同样要被陈破云三人折磨的对象。
周班长深知这胖子的习性,也清楚他上头的权势有多大,因而平日里遇到这人他都是能躲就躲。也正因如此,他刚刚还想着好好睡个觉之后便前去提醒陈破云一行人,没事不要去搭理这个无赖。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符纹龙就招惹上了这三个狠角色。
看着这个无赖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受那水滴石穿之刑,周班长平日里淤积在心中的怒气却也是在此时烟消云散了。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报复呢?
无视掉符纹龙那狠不得扑到他身上来的目光,周班长轻轻一笑,随后施施然问道:
“破云兄弟,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急事,不管是生活上的问题还是工作上的问题,但说无妨。”
“哗啦——”
将桶里的清水一股脑冲到骚臭的地板上,而后陈破云放下手中的铁桶,缓缓开口道:
“周老哥,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忙选出一个既有能力管理好这个避难所,又有一定的道德底线,能够坚守心中信仰的人,同时这个人又得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如果你的心目中有哪位合适的人选的话还望你能告知我一声,我相信,以你的目光,选出的人必定足以服众。”
原来,陈破云之所以要找来周班长来给他出谋划策,是在这避难所中唯有这么一人可当得起信任,同时也有足够的人生阅历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挑出他们所需的人选。
听罢,周班长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珠子盯着身前二人,他惊讶地张大嘴巴问道:“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意料之中的反应,心中波澜不惊的陈破云当即开口道:“不瞒周老哥你说,其实我们兄弟三人并非来自南华县,而是从隔壁县的梁阳避难所而来。在那里,我们兄弟三人曾拼尽全为那些手无寸铁的幸存者们而战,可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边的尸潮将他们淹没,溺死在绝望之中。”
在周班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面上带起了几分怒意的陈破云接着说道:
“在尸潮将要到来的时候,梁阳县的县长曾向仍有余力的云江避难所进行求助,可电话的那头,传来的不是救援将要到来的喜讯,而是毫无余地的拒绝。就在此刻,那个视平民百姓之生命安全为无物的政客就在这个避难所中,而他的名字就是——梁元忠!”
“轰隆!”
那愤慨激昂的话语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般,狠狠地击落在周班长的耳边。
梁元忠,梁元忠!这个对全避难所来说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听在周班长的耳中却是如附骨之疽般令他浑身冒起冷汗。
在他的记忆中,梁元忠正在几年前空降到云江市军区来的,而随着他的突然来临,与此同时的,两个令人厌恶的家伙便也来了——那便是此刻身处办事处的李娜,还有现今正被牢牢绑在椅子上的“小霸王”符纹龙!
可是,陈破云的话中还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在周班长的认知中,就在前两天,梁元忠还公开表示,将有超过一半的军人即将被派去支援省里的其他避难所,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在那场抵抗尸潮的战争中,他们仅凭着不到半数的有生力量硬生生地打了一场漂亮战,虽然有不少的战士在那场战斗中失去了性命,当最终还是成功地将那些丑陋的丧尸们全部截杀在避难所外。
周班长沉思了片刻,说道:“也许是你们误会了梁元忠,他的的确确在尸潮来袭的时候朝着全省各地都派出了不少兵力,梁阳县那边离云江可能是有些远了,说不定是因为我那些紧急出动的同事们没有按时赶到而已。”
听罢,面色阴晴不定的陈破云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们三个可是在梁阳避难所周边一直待到第二天才离开的,别说什么援手了,就连飞行器巡航的声音我都没听到。”
“啊,这!”
满眼惊讶的周班长原本还试图找出支援队迟到的理由,可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于现代化的军队来说,哪怕是隔着好几百公里,那些装满燃油出发的空中载人器械想要跨越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更别提梁阳县与云江市的直线距离也只有区区不到三百公里。
面色铁青的周班长越想越心惊,按照陈破云所说,这些支援至今仍未归来的战士们其实并不想梁元忠所说的,正为了各地人民的安全而战,反倒是成了他谋取一己私欲的工具了吗?
“不行!绝不能再这么仍由梁元忠肆意非为下去了!”
周班长猛地出声说道,心中的愤怒通通化作了那攥紧的双拳,当即便起身喊道:
“你们不是要找一个足以管理好避难所的人选吗?跟我来!”
而后身先士卒冲出了帐篷,陈银川与陈破云二人则是紧随其后。
.......
云江避难所外,正奔驰在空无一人街道上的刘仁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那灵敏的嗅觉轻易地察觉到了空气中隐约飘散着的血腥味,就在不远处!
顺着空气中无形的指引,刘仁警惕地来到了一处看似无人的住宅区旁,在这足够接近的位置,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这股血腥味的源头正是来自眼前的这个住宅区。
想必那些在尸潮中幸存下来的人们,此刻正苟延残喘在这片住宅区里吧。刘仁在心中潦草地过了一遍,旋即悄无声息地翻越过足有两人多高的护栏,轻巧地落到了一片柔软的青草地上。
卸去从高处坠下的冲击后,他环顾四周,透过西斜的红日,刘仁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的楼道里竟然有人活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