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屏书：得！说得对，当我没问！
自打朝中这些年清平以来，大部分的地方晚间都取消了宵禁。
所以虽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这林阳县的街道上，还是热闹得很。
茶楼里也是宾客往来，不过既然他们要说话，自然冯家也挑了二楼安静的角落里。
聂屏书和沈江屿上楼之时，就看到冯家只来了冯掌柜一人，他带着几个小厮，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不过他们的身边，并没有带着沈锦顾。
同样的，冯家也看到了聂屏书和沈江屿没有带冯二。
都是狐狸的心肠，谁又好说谁什么呢？
聂屏书浅笑着坐在了冯掌柜的对面：“冯掌柜，好久不见啊！”
沈江屿也坐在聂屏书的身旁，不过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冯掌柜，只是把玩着手里头的长剑，让冯掌柜看到那剑就不寒而栗了起来。
冯掌柜可没有什么心情和聂屏书打招呼，他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而后问聂屏书：“我们家老二呢？”
聂屏书则是用了冯二的招数对冯掌柜：“我们家阿顾呢？”
冯掌柜皱了眉头：“聂娘子，实在不是我们不把沈家二少爷带回来。是我们不知道啊！这事儿且不说是不是我们家冯二做的，就算真是他做的，他也不会告诉我们不是？”
冯掌柜也算是苦口婆心了：“所以说，这事儿原本也实在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就是想把你们家二公子带过来，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是？”
聂屏书挑眉，而后点头：“好。那咱们就说说，另外一件事吧？”
冯掌柜知道，聂屏书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林阳县人人都说，云顾花坊的聂娘子是个好脾气的，而且为人也公道。
但这林阳县也人人都说，云顾花坊可不是好招惹的。
聂娘子虽只是个女子，却实在是有脾性。更何况还有沈江屿这阎王守着云顾花坊，就算是林阳县商会都对云顾花坊礼让三分。
冯掌柜原本想着，能促成沈家云和冯二的婚事，对他们冯家也好，说不定云顾花坊还能帮衬他们一番。
谁知如今两家闹到这个地步，让冯掌柜进退两难。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聂屏书：“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旁的事情？”
聂屏书微微一笑：“阿云要同你们冯二和离这事儿，你可知道了？”
“什么？！”
冯掌柜惊得差点儿没跳起来。
不是说……这沈家云和云顾花坊已经断绝了关系吗？怎的突然说这样的事情？
如今冯掌柜越发相信，沈家云就藏在云顾花坊里！
可他相信有什么用？
看冯掌柜手足无措的样子，聂屏书也笑了笑：“冯掌柜，若是你不知道，就当我们正式通知你们了。阿云和你们冯家，也算是好聚好散。大家不要闹的太难看，否则林阳县就这么大，大家的脸上也挂不住不是？”
冯掌柜看聂屏书这认真的样子，心下有一股说不出的火气来。
他皱眉盯着聂屏书：“旁的就罢了。如今云姐儿的身上可还怀着我们冯家的骨肉，怎能说和离就和离？何况就算是他们二人要和离，你们也总得给个像样的理由吧？”
“理由？”
聂屏书瞪大了眼睛：“一个像样的理由？”
冯掌柜听聂屏书这话，只觉得怪异：“自然了！若不是给个理由，他们二人这新婚不久，凭什么和离啊？”
冯掌柜只觉得，冯家的事情关起门来，大约就谁都不知道了。
却没想到，聂屏书冷笑一声：“一个理由，只怕是远远不够的吧？我便是十个理由，都给你们冯家说出来！”
她开始掰着指头细数：“第一，他们成婚之前，你们冯二便诱骗沈家云。从我们云顾花坊拿走了多少钱才，我无非是没有计较罢了。”
这事儿冯掌柜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聂屏书也知道。
聂屏书不等冯掌柜有什么反应，便继续道：“第二，成婚之时，你们冯家没有行三书六聘之礼，草草就将阿云接入了你们家中。为的是什么我便不说了你我心里都清楚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了。”
接下来，才是聂屏书真正要说的：“第三，成婚当日，你们冯家放任冯二的朋友酒后闹洞房，差点儿伤着阿云，这难道不算是个理由？我便是没瞧见哪家的闹洞房像是那一日一样，若阿云和孩子真出了事，你们又要如何推脱？”
聂屏书的话掷地有声，让冯掌柜的额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可聂屏书还没说完：“第四，成婚之后，冯二便四处沾花惹草不说，连日纳妾，不敬妻室——”
“够了！”
冯掌柜咽了一口唾沫，都不敢抬头看聂屏书：“你说的这些，也不全然对。我说得好像是我们冯家多亏待她了一样！可若不是她当日自个儿也不检点，和我们冯二闹出了那样的事情来，难不成会有之后的那么多事情吗？”
就知道他要说这个。
“好！”
聂屏书今儿还非要和冯掌柜较真不成：“那么阿云身怀有孕，冯二却对她拳打脚踢，甚至举了鞭子，这又怎么算？难不成你们冯家还要说，这是我们阿云的不是吗？”
冯掌柜这才能确定，只怕沈家云如今就是在这云顾花坊呢！
他的眸色也低沉了下来：“小夫妻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不是正要将阿云接回去，让我们老二给她道歉吗？”
“啪——”
然而聂屏书还没说什么，就突然看到沈江屿上前一步。
他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冯掌柜的脸颊，直接将冯掌柜整个人几乎打得身体偏向了一边。
也让屋子里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片刻讶异的静默之后，众人才听到沈江屿轻描淡写地解释：“我们和亲家之间，偶尔闹一闹不愉快也是有的，还请亲家不要放在心上。”
“嗤——”
聂屏书发誓，她真不是故意要笑出声的。
而冯掌柜的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一瞬间就高高隆起，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沈江屿，几乎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