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表兄之事作托辞,向振不免生出一点心理芥蒂。
但一想到如今表兄已去,善亚国和无玷国的所有仇恨,自然全都堆在他的身上,那么来日方长,眼下苟全性命,保存实力最重要,他又什么手段不可以使出来呢?而这点言语之谎,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向振哪里知道,他说这些却是白说了。
因为赵子寒找他,根本不是为了劫个戒指这般简单。
“向振,你那石头里,是不是藏着一个叫窦融的灵魂体?”
赵子寒可不愿接下石头,遂冷笑道。
他的确十分老辣,经验丰富,仅从向振对自身物品的轻疏态度,便推测出事实。
实际上,程火玉都不太肯定这点。
她只知向振的帮手,叫窦融。至于窦融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灵魂体,或者是其他什么异修,就很难说了。
而向振一听见窦融的名字被“赵某”道出,他这才明白,此人必与程火玉见过面。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甚至,赵某是曜日宗派驻腾云宗的一名暗探?否则,身为不同宗派弟子,程火玉怎能什么话都对对方说呢?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某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你刚才说的话并不算数?你是要逼我一战?”
向振被揭穿老底,也无惭色,只重新收好石头,冷声道。
“赵某说话当然算数!就算对旁人不作数,但对你,我却愿意作数。只是,你会将身上的至宝,交给我吗?”
“至宝?什么至宝?你到底想要什么?!”向振佯怒道,“我根本不知道,我身上能有什么至宝!”
之前程火玉这么说过,而赵某也这么说,此外赵某刚刚还说另有不少人,正在寻找他向振。
那他们到底想找什么至宝?
向振倒不觉得冤枉,而只觉得情况很严重。
因为他不禁猜测到原因,要么,是要找他的那些人道听途说,将他的古怪能力,当成了什么至宝。
要么,就是兴道师徒,或者太叔雅等人,给他栽赃了什么,这才引致他风声鹤唳,不得安宁。
而这两条原因,都令他十分头疼。
赵子寒知道的少,一切消息正是道听途说及瞎自琢磨所得,所以向振这样声情并茂的举止,还真让他有点吃不准。
他来的时候,也只是暗自怀疑,向振身上要么有重宝,要么是有绝佳资质。
至于其他的可能,比如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举,都不足以惊动一个四星宗门和一个五星宗门的诸多长老及太上长老。
显然,凭向振的修为,也做不下这样的恶事。所以,向振身上并没有重宝,可能只是有什么隐性资质暴露出来了吧?
这种局面,可是赵子寒最不愿看到的。
不过,这些只是他瞬间的分析,至于有没有重宝,他得亲自验探过后才知。
“哼!少装模作样!”赵子寒不爽道,“先将戒指丢过来,我一看便知!”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性子了。
说话算数?见鬼去吧,他先将戒指骗到手再说。
“丢给你可以,但你方才之语,可还算数?”
不得不说,向振还是过于天真,说话同时,已将戒指脱下手指。
“嘿嘿,我得先看过你的如意戒再说。”
赵子寒见了向振的天真表情,他不禁为之略愣。
同时,他心底已大为看轻向振。
的确,如此容易被忽悠的傻瓜,居然也能被多方眷顾,真是让他上哪说理去?
“与你直说了吧,”向振盯着赵子寒,认真道,“想必你已猜出,这枚如意戒是我从旁人身上得到,还不曾破开。
若说里面有至宝,我觉得不太可能。但若说里面有点不错的东西,那是必然。所以,我现在将它丢给你,你发誓不再追踪于我,如何?”
向振明知讲理多半无用,但他却不愿轻言放弃。
“哼!”
赵子寒闻言,再次冷哼一声,心中稍起迟疑,倒没急着回应。
他不得不思考一下,如意戒都肯交出来,那说明向振身上,的确再无藏匿至宝的可能。至少,对于低阶修士,绝对如此。
而他早以灵识探过向振的体表,除了一个戒指和反穿的衣衫,就只剩一个暗元石及两颗通讯珠。
要说向振另有至宝,实在不太可能。
那么,令赵子寒迟疑的是,他是否需要就此罢手?还是说,他明知没有收益,仍要大打出手?
“当然要动手!此子人人渴求,我就算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也得让那些后来者一无所得!
何况,见到此子之前,我就没想过要留他小命!是的,他害我蒙辱至极,当死!”
无人能想到,赵子寒此刻居然想到了四个多月前,他在腾云峰广场前,被两个内门弟子奚落的事情,而罪魁祸首便是向振师徒。
当时,他居然不被允许出现在广场上!
这一要求,实在屈辱至极!
赵子寒永远不会忘记。
没有机会报复且罢了,现在荒郊野林,一切情况尽在掌控当中,他还有什么顾忌的?
所以,赵子寒心中的不平不忿,刹那大涨,然后立马有了决断。
此决断一出,他再也不顾什么体面,右手的娃娃玩偶,便已当先朝向振抛掷过来。
其速很慢,但那娃娃玩偶竟如有了意识一般,眼睛已睁!
向振乍见对方出手,就大觉意外。
“赵某”好歹也要先收下如意指,然后再收下或让他抛掉暗元石才对吧。
不料,对方竟如此果断!
而见到复活一般的玩偶,向振颇感惊骇及膈应。
不过,他也不再是出初茅庐的菜鸟了。
玩偶飞来之际,他就已开始迅速凝聚灵罡护盾,以作应对。
只是怪异的是,护盾成型之后,玩偶居然还没有攻击过来。
只见它压根不再像一只玩偶,而像一个真正的瘦小婴孩。其脸蛋柔嫩,毛发稀疏,似出世不久。
只不过,婴孩双眼圆睁,眼露幽怨,黑衣之外还多了一圈黑色烟雾。
此时烟雾之浓,已犹如一条凝实的黑纱缠在婴孩体表,萦绕不绝。在漆黑的夜间,也能见其流动。
而眼看着赵某右手挥动,婴孩便停滞于空,怒目射向向振。
然后它忽地张开了一张稚嫩小口,霎时就喷出一团黑如墨汁的烟雾之物。
此烟雾,同样像一条黑纱,却是径直冲向振而来。
向振不禁微颤,竟有一种畏意油然而生。不过,他也意识到,此玩偶竟不是直接用来对自己实行攻击的,而是为了施法,才如此现身。
就算不识此婴孩的底细,但见其烟雾气浪袭来,向振也知它们不是毒,就是邪,应当少做接触为妙。
所以,他一边加固灵罡护盾,一边又屈膝下地,拾起一把泥土,当即驭出飞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