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极宫。
韦韬世率众人在御书房向李世民禀报。
只听李世民颤声道:“什么?你们抓住了阿史那欲谷?!”
韦韬世、韦缙云、武元庆、尉迟恭站在墀下俯首。
韦韬世微笑道:“正是。”
李世民以手加额,庆幸道:“这可真是天助大唐啊!”
韦韬世微笑道:“此乃圣上德之所幸,竟使伪孽昏狡,自投罗网!”
李世民问道:“此贼现在何处?”
韦韬世答道:“现关押在京兆尹衙门大牢。”
李世民道:“立刻传旨千牛卫,将此贼押往天牢关押。”
韦韬世道:“陛下,以臣看来,此事还是秘密进行为好。”
李世民赞道:“嗯,有道理。依卿之见呢?”
韦韬世道:“由万年令武元庆会同天策府将阿史那欲谷秘密提出,关进天牢之中。”
李世民点点头:“好,就这么办。来人……”
传旨力士快步进门,躬身道:“陛下。”
李世民道:“传天策府大将军李思文进宫。”
力士领旨离去。
韦韬世向前拱手道:“陛下,阿史那欲谷此来,乃为与朝中内奸接洽,恐于我天朝不利呀!”
李世民猛吃一惊:“有这等事?”
韦韬世点点头:“然此贼甚为强悍,昨夜,严刑之下拒不吐实!
就此贼近日行踪来推断,两日之间,他已与朝中的内鬼数次密谋。”
李世民道:“哦?”
韦韬世继续回禀道:“前日,阿史那欲谷与其随从横益在平康坊万秀雅居与一神秘人物密谋几个时辰;
而昨日深夜,河东王在迎宾驿中亲眼看到,有一身穿黑斗篷的人前去找他。
阿史那欲谷称之为‘玄武’,此人对我们的查奸行动非常了解,仅凭说话的口气就能够断定,其必是上员,秩定在四品以上。”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噢?”目光望向了韦缙云。
韦缙云拱手奏道:“回陛下,平驱王所言丝毫不差,是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韦韬世接道:“还有,为找到阿史那欲谷和横益,臣与武元庆、韦缙云和尉迟恭定下一条敲山震虎之计。
阿史那欲谷果然中计,于昨日午后与其随从仓皇逃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乘坐的竟然是内侍监司工台的运土马车,此车现已被臣收缴,置于京兆府中。”
李世民惊道:“司工台,埃兰布的司工台?”
韦韬世道:“正是。陛下,此事耐人寻味呀……”
李世民重重“哼”了一声:“平驱王,你是说,将作大监埃兰布通敌!”
韦韬世谨慎答道:“臣并没有这样说,只是事出蹊跷,不能不令人起疑。”
李世民冷笑一声:“将作大监埃兰布虽为胡人,然其由坊市布衣一跃跻身为四品大监,都是朕亲手擢升。
多年来,埃兰布将作劳碌,忠心耿耿,从不曾有丝毫怨讪,朕对其更是恩赏有加,他为什么要去帮助突厥人?”
韦韬世连忙笑道:“陛下的问题臣无法回答。
臣只知道,司工台为内侍监项,昼夜有北衙禁军把守,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安排,这两个突厥人怎么可能乘坐司工台的马车逃出城外?”
李世民登时语塞:“这……”
韦韬世连忙请旨:“臣请陛下落旨,委臣以责,查察司工台。
俗语讲得好,真金不怕火炼,如果埃兰布真是清白的,查查又何妨呢?”
李世民沉吟着没有说话。正在此时,门外一声高唱:“天策府大将军李思文候旨!”
李世民道:“叫!”
一位身着戎装、英武逼人的少年郎,正是兵部尚书、英国公李积的次子。
他大步走进御书房,双膝跪倒:“叩见陛下!”
李世民微笑道:“平身。”
李思文站起身来。
李世民指了指韦韬世等人,道:“思文,见过众位卿家。”
李思文赶忙一一与大家见礼,众人谦礼。
李世民对李思文吩咐道:“着你与武元庆大人前往京兆尹衙门大牢提取一名重犯之天牢,具体情形武大人会告诉你的。”
李思文道:“是。”
李世民又嘱咐道:“记住,对此贼要严刑审讯,一定要撬开他的嘴巴!”
李思文躬身道:“臣遵旨!”说着,与武元庆二人快步走出门去。
李世民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走下丹陛对韦韬世道:“也罢,事关国事安危,朕就与卿便宜之权,查察司工台。”
韦韬世躬身道:“谢陛下!”
号角长鸣,韦韬世、韦缙云、尉迟恭在阚棱、王雄诞及一众岚城卫簇拥之下来到司工台范铸坊前。
将作大监埃兰布率一干属下从坊内奔出,双膝跪倒:“臣埃兰布候旨!”
韦韬世从韦缙云手中接过圣旨朗声读道:
“诏曰:闻司工台有蠡蛀之奸,暗通突厥逆酋,坐案情实,证据确凿!今着天节上将韦略前往查察。钦此。”
埃兰布闻诏,暗自吃惊,抬头望向韦韬世。
韦韬世也正在观察着他。
埃兰布赶忙重重叩下头去道:“圣上俯仰是非,究微查佞,臣埃兰布疏于防囿,不胜惶恐之至!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韬世略一伸手道:“大人请起。”
埃兰布道:“谢殿下。”
韦韬世一指韦缙云和尉迟恭道:“这二位是天节府大统军尉迟恭、岚城卫大将军韦缙云。”
埃兰布躬身道:“见过二位大将军。”
二人看看埃兰布,冲他点了点头。
埃兰布诚惶诚恐地道:“殿下,圣上说司工台有人暗通突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韦韬世看了他一眼:“怎么,埃大人不知?”
埃兰布愣住了:“这,殿下玩笑了,卑职怎会知道……”
韦韬世笑了笑:“埃大人,我们进去看看吧!”
埃兰布赶忙答道:“是,是,殿下请。”
说着,他头前引路,韦韬世一行走进范铸坊内。
范铸坊内铸炉高挂,烈焰熊熊,火工们在炉前忙碌着。
范铸台前,工匠们正捶揲刚刚铸成的金鼎。
埃兰布引领韦韬世一行走了过来:“所有体量巨大的金银器具都要铸造成形。
先将金银置于范铸炉内化成金银水,而后将铸炉拉至铸台之上,倾斜炉体,将炉中金银之水倒入铸模中范铸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