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伸手不见五指,马队飞奔进来。
两旁山崖上响起一阵炮声,郭孝恪大吃一惊勒住了战马。
霎时间,两侧山崖上伏兵四起,松明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
一名贺逻鹘麾下的将军从队列中走出来,冷笑道:“大将军,末将在此恭候多时了!”
郭孝恪大吃一惊,回头对郭纵横道:“纵横,这是怎么回事?”
郭纵横道:“大将军,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能去哪里呢,不如就投降大都护,定能保得荣华富贵!”
郭孝恪剑眉倒竖:“你,原来你是阿史那贺逻鹘的奸细!”
郭纵横冷笑道:“不错!”
郭孝恪一声怒吼,手起刀落,郭纵横措手不及,登时被斩于马下。
回忆结束。
韦韬世长叹一声:“唉,一失足成千古恨!
郭孝恪为贺逻鹘所掳,这正是你们希望看到的结局。
在云州只有安元寿一家之言,令孤无从对质,无从排查。好一个滴水不漏的苦肉计呀!”
忽然府门外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马蹄隆隆飞奔进府。
韦韬世回头向窗外望去。
柴哲威和裴延休猛吃一惊,身子飞快地挡在韦韬世身前。
“噌”的一声,柴哲威伸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安元寿的脸上露出了狞笑:“平驱王,您说得太对了,分析得也很精到。但是已经晚了。
你听,贺逻鹘大军已攻进了你的大帅府,识相点赶快跪地投降,献出帅印,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韦韬世望着安元寿,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安元寿一惊:“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三个身穿贺逻鹘将军服色的人大步走进堂来。
安元寿得意地笑了。
然而,这笑容只持续了一秒钟瞬间,立刻转成了恐惧。
他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大将军郭孝恪,后面的二人则是韦缙云和韦瑶!
安元寿倒抽一口凉气,连退几步,瘫在了椅子里。
韦韬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柴哲威和裴延休则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腾腾腾”,脚步声响起,郭孝恪抢步来到韦韬世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已是泣不成声:
“大帅,末将鼠肚鸡肠、出尔反尔、管窥蠡测、恩将仇报,竟以亲为仇,公然反叛,实在是罪该万死!
请大帅即行处置,末将绝不鸣冤!”
韦韬世微笑着伸出手,将他搀了起来:“大将军请起,也怨孤没有事先把话对你言明,因此,阴差阳错酿成大祸。”
郭孝恪抽泣道:“大帅,末将愧悔难当,情愿一死!”
韦韬世笑道:“让咱们的郭大将军真心认错,可是万分的不容易呀!”
众人笑了起来。
郭孝恪快步走到韦缙云面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河东王,你险些命丧我的手中,可最后救我性命的却是我要杀死的人。
我郭孝恪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有一点,从今往后,末将的命就是殿下的命,我二人一命同心,请殿下不念旧恶,弃怨下交!”
说着,热泪滚滚而下,躬身一揖到地。
韦缙云赶忙搀住他:“大将军,你过谦了。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今后,此事再也休要提起,你我倾心相交,情如兄弟!”
郭孝恪重重地点了点头。
外面一个豪爽的声音喊道:“缙云,你又给哥哥收了个好兄弟呀!”
众人一愣,回头向外望去,韦缙云笑道:“是七郎兄!”
话到人到,薛万备大步走进来,对韦韬世躬身道:
“启禀大帅,末将率军从斜刺里给阿史那贺逻鹘的腰眼子狠狠戳了一下。而今,他的一万前锋,已被全歼!”
韦韬世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啊,七郎,做得好!”
薛万备快步走到郭孝恪面前躬身道:“大将军,七郎是个粗人,误会你了,您别往心里去!”
郭孝恪笑了:“七郎者,大将也,率性直肠之人!”
薛万备笑道:“刚刚你和缙云认了兄弟,那也是我兄弟了,我就不客气了,啊!”
韦韬世笑道:“好,好的很!大家本应是亲如兄弟。”
韦瑶笑道:“就是你这个大哥平常少说几句废话就行了!”
薛万备笑道:“这丫头,见了面就没好话。”
一时间,皆大欢喜。
柴哲威和裴延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裴延休惘然问道:“王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韦韬世笑道:“延休,当孤明白一切真相后,便立即命缙云、瑶儿前往贺逻鹘老营,救出大将军郭孝恪。
而后又请泥孰可汗将山谷中那支达布萨卓尔狼师的指挥权交与孝杰。
这支狼师本来就是身穿贺逻鹘的军服,这样,郭孝恪便带着这支队伍扮作贺逻鹘大军向云州迸发。
由于距离很近,因此郭孝恪大军先于贺逻鹘主力抵达云州城下,城中奸细不察之下打开城门。
郭孝恪进城后便四下埋伏,等待真正的贺逻鹘前锋钻进伏击圈,而后关门打狗!”
裴延休这才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那薛万备将军是……”
韦韬世笑道:“刚刚你不是还在告柴大将军的状吗?
其实是我用飞鸽传书让他将主力调到城外,由薛万备统领,只待城内伏兵一起,立刻率军进攻未人城的贺逻鹘部队。
这样,前后夹击,全歼其前锋精锐。”
柴哲威笑了:“裴大人,您现在明白了吧!”
裴延休不好意思地道:“柴大将军,是延休愚鲁。”
柴哲威笑道:“这怎么能怪大人,是末将情急之下,无法言明啊。”
大家笑了起来。
韦韬世的目光望向安元寿,此时的安元寿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薛万备面对安元寿大骂:“你这奸贼,我真是瞎了眼了!”
韦韬世发令道:“把他带下去!”
身后岚城卫一声答应,将安元寿押了下去。
这边,云州北院正房,“砰”!门被踹开,韦缙云和韦瑶纵身而人。
屋内空空如也。韦韬世随后缓步走进来。
韦瑶道:“这就是我们在云州的分坛,看来,大哥已经撤走了。”
韦韬世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此说来,事情还没有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