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泥孰站在牙帐的碉楼上望着他道:
“同娥设,你这蛇种豺性的叛贼,竟敢公然反叛,进击牙帐,企图弑君夺位,将突厥再次带入战乱之中,真是罪不容诛!事到如今,还不下马受缚!”
阿史那同娥设的嘴唇颤抖着。
他一举马刀高喊道:“兄弟们,冲进牙帐,杀死泥孰!”
话音未落,高墙上一声梆铃,乱箭齐下,阿史那同娥设叛军登时倒下了一片。
阿史那同娥设纵身下马,拿起盾牌,率余部向牙帐冲去。
牙帐的门开了,一队卫士呐喊着杀出来,与阿史那同娥设叛军展开肉搏。
被隔离在大门外的叛军疯狂地攻击牙帐大门。
虎师大将军丈甲率人进行顽强的守卫,使叛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卫队的损失也很大,渐渐有些难以支撑。
大门里,阿史那同娥设率叛军疯狂地冲杀着,卫士们抵挡不住,边杀边退。
阿史那同娥设狞笑着喊道:“他们人少,支持不住了,杀呀!”
叛军精神大振,拼命厮杀。
阿史那泥孰的目光望向韦韬世,韦韬世点了点头:“是时候了!”
阿史那泥孰伸手拿起弓,将一支响箭搭在弦上,满拽雕弓,“吱”的一声巨响划破夜空。
下面的阿史那同娥设一惊,抬起头来。
牙帐内突然冲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韦缙云,身后跟着八风校尉。
一干人如虎入狼群,异常奋勇,叛军登时被杀得连连后退。
阿史那同娥设杀红了眼,犹作困兽斗,厉声喝叫着向韦缙云冲来。
韦缙云一声冷笑,掌中寒鸦化作一片光雾,刹那间便将阿史那同娥设困在当中。
碉楼上的韦韬世喊道:“缙云,擒贼先擒王,杀同娥设,退叛军!”
韦缙云高声道:“父王,人头献上!”
话到剑到,寒鸦啼鸣,阿史那同娥设停止了动作。
“砰”!他的头颅飞了出去,血光四射,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韦缙云提起他的首级用突厥语厉声喝道:“叛贼同娥设已死,众军放下武器,一概免罪!”
众叛军目瞪口呆地望着韦缙云,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
碉楼上,泥孰可汗厉声道:“众军听着,阿史那同娥设反叛伏诛,与众军无干,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
“咣啷”之声不绝,军士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满一地,齐声叫道:“请可汗陛下开恩!”
大门外,叛军仍在进攻。
忽然牙帐里传出一声炮响,紧接着,一根竹竿挑着阿史那同娥设的人头,从高墙里伸了出来。
大将军丈甲高喊道:“这是大叶护阿史那同娥设的人头,大家看清楚!”
叛军们面面相觑,停止了攻击。
丈甲走上碉楼高喊道:“大汗有命,同娥设反叛伏诛,夺去阿史那姓!与众军无干,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
叛军们迟疑着,人群中有人放下了武器,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叛军都将武器扔掉,双膝跪地。
丈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碉楼上,泥孰可汗握住韦韬世的双手久久不放:“安答,你又一次救了泥孰的性命!”
韦韬世微笑道:“这都是大汗英明神武,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泥孰深吸了一口气,动情地道:“安答,你永远是我泥孰的恩人,是我突厥的恩人。
请你回去上复大唐天可汗,泥孰决意保守两国和平,永不言战。我立刻命人撤回边境的虎师,以示诚意!”
韦韬世点点头:“可汗陛下,和平是用你我之间的友情,用大唐与突厥两国人民之间的友情换来的,弥足珍贵啊!”
四只有力的大手,高高地举起。
碉楼下,众军振臂欢呼着。
玉龙城军械库里,堆满了李德奖大军的旗帜甲仗和辎重。
一队马队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泥孰可汗,韦韬世和韦缙云等人。
众人翻身下马,泥孰道:“安答,这就是在金山中发现的李德奖部辎重。”
韦韬世点点头,身边的韦缙云道:“兄汗,我让缙云点查一下。”
泥孰可汗道:“贤侄请便。”
韦缙云冲身后的八风校尉摆了摆手,众人无声的行动起来。
韦韬世缓缓向前走着。
一面杏黄旗跃入眼帘,他轻轻拿起大旗,平展开来,大旗上书:“云州大都督府。”
韦韬世一愣,轻声道:“云州……”
忽然,他想起之前曾见过的同样的字号,那是在青凉乡的院子里。
当他在磨盘底下的地洞里翻查“刘厚道”床上的衣物时,发现一件军服的衣襟下写着:“云州”。
韦韬世轻声道:“难道会是他?”
他缓缓向前走着,口中喃喃地道:“李德奖大军为什么会误入贺逻鹘境内,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角落里放着的几辆指南车残骸映入他的眼帘,他登时想起来在绥远驿道上与赵一心的一番对话。
韦韬世回忆。
韦韬世道:“你们借道突厥境内向大青山迂回。怎么到了这里?”
赵一心道:“可是,末将也觉得万分蹊跷。”
韦韬世道:“也就是这样说,你们绕道突厥却走进了贺逻鹘的境内,之后才遭到伏击。
赵一心道:“这怎么可能!军中有指南车和地图配合,怎能走错?”
回忆结束。
韦韬世静静地望着指南车,一丝灵光猛然在脑海中闪过,他脱口道:“指南车!”
远处的泥孰可汗和韦缙云闻声走了过来,韦韬世走到指南车跟前,仔细地验看着。
韦缙云道:“父王,发现了什么?”
韦韬世没有回答,对身后的张炎风、张寒风道:“你们将指南车抬出来。”
二人答应着走过去,将一辆指南车抬了出来,韦韬世走过去仔细地查看:铁杆和指针都是完好无损,只有车体已经破裂。
韦韬世将指南针立起来,指针一转,指向韦韬世身后,韦韬世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转动指针,仍然是相同的方向。
韦韬世扭头向身后望去:“那是南方吗?”
身后的泥孰可汗笑道:“韬世安答,那边是北。你面向的才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