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安元寿这蛮子仗着皇上宠信,恃宠而骄,其罪当诛!”
韦菲薇此刻问道:“王爷,安元寿为何独得圣宠?”
韦韬世解释道:“当年皇上潜龙秦王府时,他为秦王府右库直;
玄武门时,安元寿宿卫嘉酞门,因此擢升为右千牛卫将军。
可以说,安元寿也算的上是从龙元臣啦!”
韦菲薇点点头,表示明白。
韦韬世看着郭不败:“你接着说。”
郭不败道:“见安元寿嚣张跋扈,郭将军无奈,只得发军报向朝廷求救。”
韦韬世道:“可是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郭不败道:“正是!我曾问过郭将军我们在等什么,为什么不退回云州。
可郭将军却说,这是军中绝密,让我们不要随便探问。”
韦韬世点头:“是呀,你们是在等李德奖的那支奇兵!”
郭不败道:“是的,这是末将后来才知道的。
元夕前的几天,大军伤冻过半,已根本无法作战。
郭将军无奈,便派小的送六百里加急军报进京,没想到到了绥远驿,发现驿站被一群黑衣人占领……”
韦韬世霍地站起身:“什么?绥远驿被人占领?”
郭不败道:“正是。小的拼死杀出重围,可这些人却穷追不舍,定要杀死小的。
小的大小十几战,身负重伤,幸亏遇到了韦瑶姑娘。”
韦韬世倒抽了一口凉气:“绥远驿是朝廷的绝密所在,有重兵把守,除非紧急军情。
否则,就连地方官发给朝廷的密报都不能转经那里。
阿史那贺逻鹘怎么会知道绥远驿的所在?”
郭不败道:“平驱王,不是突厥人。”
韦韬世不禁一惊,回头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郭不败道:“是汉人!”
韦韬世的目光转向韦瑶:“瑶儿,前天你让裴延休来见孤,就是要他给孤送这份军报?”
韦瑶道:“正是。”
韦韬世点点头:“瑶儿,你此番机临危不乱,进退有度,实乃我韦家虎女!”
韦瑶笑了:“谢王叔夸奖。”
韦韬世道:“也罢。你舟车劳顿,先歇息去吧。”
韦瑶点点头:“几天没睡觉,我这眼皮都快成门帘了,不使劲就往下掉。”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韦韬世笑道:“菲薇,快去安排瑶儿住下。”
韦菲薇连声答应着道:“瑶娘子,咱们走吧。”
韦瑶点了点头,快步走出门去。
二堂外,蓝得几近凄凉的月光静静地铺在房瓦之上,四周一片寂静。
一条黑影飞也似的掠到窗下,透过窗纱,向里面望去。
二堂内,韦韬世正站在地图跟前,缓缓望向绥远驿,口中喃喃地道:“此间事,难道真是如此……?”
“哼,是不是很奇怪呀!”一个低沉的女声响了起来。
韦韬世一惊,猛地回过头来。
二堂内空无一人,只有裴延休静静地躺在榻上。
韦韬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你是在找我?”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韦韬世飞快地转过身,身后仍然是空无一人。
他慢慢扭回头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榻上的裴延休竟不见了踪影!
韦韬世张大嘴愣着,忽然身后传来了笑声。
韦韬世一转身,一张脸几乎贴着他的脸。
韦韬世一声惊叫,连退两步。
竟然是裴延休!
只见他面带诡谲的狞笑,目不转睛地盯着韦韬世,小声说道:“知道什么叫阴魂不散吗?”
声音带着一股鬼气。
韦韬世恢复平静,深吸了一口气,喝道:“你是何人?”
“裴延休”道:“我是裴行俭之子裴延休。”
到了此时,韦韬世反倒镇静下来:“你就是那个凶手,对吗?”
“裴延休”道:“平驱王果然聪明绝顶!可惜,晚了!看来,你只能带着秘密进棺材了。”
韦韬世道:“这就是你没有杀死裴延休的真正目的!”
“裴延休”道:“都说你心智鬼神莫测,可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现在,你这好运怕是消耗殆尽啦!”
韦韬世点了点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裴延休”道:“你的老熟人。”
韦韬世望着他,点点头:“万变宗?!”
“裴延休”挖苦道:“聪明!”
寒光一闪,一口短刀出现在假裴延休的手中。
韦韬世道:“最后一个问题,袭击绥远驿的是你们吧?”
假裴延休发出一阵狂笑:“带着我回答的这个‘是’,进棺材吧!”
话落刀出,直奔韦韬世脖颈划来,快得异乎寻常……
但见韦韬世不慌不忙,单手推出一掌,便正中假裴延休胸前。一阵软绵绵的手感传来。
而后,韦韬世不忘嘲笑道:“就这?”
假裴延休恼羞成怒,意欲发狠。
这时节,寒鸦啼鸣,剑芒疾闪。哗楞一声,银链清脆。
除了韦缙云的寒鸦剑,世间再无他物。
此时,寒鸦已如疾风般飞到假裴延休的后脑。
假裴延休顾不得韦韬世,回刀挡架。
又是一声银链响过,寒鸦归巢,飞快地韦缙云收回。
假裴延休这一刀挡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向前连冲两步,急忙稳住了身形。
抬头一看:韦缙云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掌中擎着那柄令人闻风丧胆的寒鸦剑!
假裴延休的手开始颤抖了:“你没有去宜芳?”
韦缙云笑了笑:“我在等你!”
假裴延休蓦地回过头来,目光望向韦韬世:“你是怎么知道我假扮裴延休的?”
韦韬世淡然一笑:“你在裴延休的身上没有找到军报,但是,只要你把他杀死,你一样可以完成任务回去交差。
然而你却没有这么做,而且连赶车的马夫都没有动。
这就说明,你想潜到孤的身边,这样,既可以探听消息,又可以伺机杀死孤,一举两得。
于是,你只用含光针射伤了裴延休,让孤看到这一幕,并且救活了他。
而你呢,则玩弄了一个偷天换日的把戏,在昨天夜里将裴延休盗出,自己再化装成他的模样躺在榻上。
第一,你不用说话,因此,你的女子身份可以不至于暴露;
第二,你不用行动,只要躺在榻上装成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如此一来,就难分真假。
孤说得不错吧?”
假裴延休深吸了一口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