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惠非常镇定:“动手吧。”
韦缙云笑了,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是我要杀死你吗?”
青惠一愣:“难道不是你?”
韦缙云道:“当然不是。”
青惠道:“哦,那是谁?”
韦缙云道:“当然是隐元会李元景的手下。他不会放过你,当然也不会放过对其威胁最大的李泰!”
青惠大惊失色,跳起来:“你说什么?”
韦缙云道:“父王早就说过一句话,像李元景这样的人是绝不会为了营救一个隐遁十年的隐元主,而花费这么大力气的。”
青惠问道:“你所言何意?”
韦缙云道:“你好好想一想,十年前李泰被捕,‘隐元’的主人就变成了李元景。
这十年里,他在组织中颐指气使,说一不二,像你和李淑绫这些元从旧部,早就成了他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我说的没错吧?”
青惠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韦缙云道:“连你们都为李元景所不容,就更不要说你们的隐元主李泰了!试想,他凭什么要救出李泰来威胁自己在‘隐元’中的位置?嗯?”
青惠瞠目结舌。
韦缙云微笑道:“本来,李元景已经是‘隐元’之主。而今,李泰回来了,他就要拱手将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年的‘隐元’交还,并且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甘当属下。这是李元景的性格吗?”
青惠心里“咯噔一下”,翻腾起来,有些惊愕地问道:“你、你是说……”
韦缙云道:“古语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李元景一定是要在你的隐元主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
然而,一旦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么,你的隐元主李泰、你,还有那些忠于你们‘隐元’的成员便会立刻遭到清洗。
别忘了,这十年里李元景在‘隐元’中的威望和势力,已非李泰可比!”
青惠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仔细琢磨着韦缙云的话。
良久,缓缓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李元景为人尖刻这是不假;这些年他不断清除异己,这也不假;
可他毕竟是先帝一手提拔的隐元会首,绝不会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事来!”
韦缙云笑了:“万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天真。你不相信也无妨,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另一边,隐元总坛的石室中,一支毛笔在白纸上迅速地写下:“溱洧泱泱三月三,泾渭分明清浊辨”。
李泰长长出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而后轻轻拍了拍手。
“吱呀”一声,石室的门打开了,守卫的黑衣人快步走进来:“隐元主。”
李泰点了点头,一指桌案上厚厚的一沓草纸道:“将这些纸拿出去烧掉!”
黑衣人躬身答是,快步走到桌前,拿起草纸走了出去。
李泰道:“等等。”
黑衣人停住脚步:“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泰道:“不要让李元景看到。”
黑衣人点点头,快步走出门去。
此时,祭坛上高烧元初烈焰,李元景正心神不定地徘徊着。
脚步声响起,黑衣首领飞奔而来:“会首。”
李元景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
首领低声道:“长安方面传来消息,一切进展顺利。”
李元景破颜一笑:“好极了,而今万事俱备,只待算出日期,我们就立刻离开总坛前往长安!”
黑衣首领道:“对了,会首,附近的气节几日前来报,有大队官军前赴石首山中。”
李元景惶惑地抬起头:“哦?”
黑衣首领道:“会不会是韦略呀?”
李元景摇摇头:“不必担心。韦缙云已死,叶葙和李淑绫在我们的手上,韦略就是率军前来,也找不到总坛的所在。
而且,我们在石首山中有几十处气节,一有风吹草动,总坛立刻便会知道。”
首领点头称是。
李元景皱了皱眉头道:“而今,韦略已不足为虑,他已经被我们死死地牵制住了。让他等吧,到他明白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怎样里套出行动日期。”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衣人飞奔上坛,正是李泰门前的卫士。
他手里拿着一大沓草纸,喘着气道:“会首,隐元主命我将这堆草纸烧掉,还说不要让您知道。”
李元景赶忙接过纸看了看,抬起头道:“看样子,他已经算出了日期。”
身旁的黑衣首领轻声道:“会首,要快,迟则生变!”
李元景徐徐点了点头。
山洞石室内,桌案上摆放着那张写着日期的草纸。
李泰缓缓踱着,良久,他抬起头来,长长地吐了口气。
“砰!”石室的门打开了。
李泰一惊,转过身来。李元景率一众黑衣人慢慢走进门来。
李泰皱了皱眉:“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李元景淡然一笑:“太子,我来看看您呀。”
李泰冷冷地道:“不必了,你们回去吧。”说着,他伸手收起桌上写着日期的草纸。
李元景缓缓走到他面前:“太子,您觉得我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气力救您出来?”
李泰双眉一扬:“什么意思?”
李元景冷冷地一笑:“十年前,李世民下旨,命我率玄甲军逮捕你,当时的情形我记得清清楚楚……”
李元景回忆。
东宫正殿。
李元景飞步而入,对李泰道:“太子,圣上已经下旨,命我将您抓进大牢,玄甲军就在门外!”
李泰倒吸了一口冷气:“来得好快啊!”
李元景道:“太子,您快逃走吧,‘隐元’没有您就要土崩瓦解了!”
李泰沉吟着,缓缓摇了摇头:“只要我逃走,你的身份就会立刻暴露。皇叔啊,你这天策府是‘隐元’的护身符啊!一旦你被揭破,‘隐元’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李元景焦急地道:“那现在怎么办?”
李泰道:“事起紧急,已别无善法,你立刻将我抓进牢中。”
李元景惊呆了:“这、这怎么行?”
李泰笑了笑:“你放心,父皇不敢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