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泰正坐在桌前,不停地计算着,他的身旁堆着写满了术算公式的草纸。
石门一响,李元景走了进来,轻轻叫了一声“太子”。
李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皇叔,有事吗?”
李元景笑道:“没什么,来看看您。您又在算?”
李泰道:“是呀,泾渭分明的时间就快到了,要赶在这之前,算准日期,排好次序,我们才好动手。”
李元景急煎煎地问道:“算出来了吗?”
李泰微笑着点了点头:“日期早已算出,只是还差几个细节。”
李元景问道:“是哪一天?”
李泰看着他,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李元景咽了口唾沫,赶忙道:“是。”
李泰笑了笑:“好了,皇叔请便吧。孤还要仔细演算一番。”说着,他转过身去。
李元景躬身施礼,向门外走去。
石门一开,李元景走出石室,回头看了看室内,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轻声骂道:“哼,竖子!”
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衣首领飞奔而至,李元景问:“怎么样?”
黑衣首领微笑道:“会首此计真是妙绝天下,韦缙云三人果然中计,闯入了总坛。刚刚得到消息,叶葙和李淑绫已经被擒。韦缙云被困于药铺的机关之内。”
李元景双眉一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李淑绫,我早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他们关在哪里?”
黑衣首领道:“现在后洞的石牢中。”
李元景点点头。
后洞石牢里,叶葙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登时旋转起来:山壁、油灯、栅栏门……她赶忙捂住眼睛,轻轻揉了揉,然后,再次睁开。
她置身在一座依山壁搭建的牢房之中,面前是一道粗木制成的栅栏门,石壁上挂着油灯。
李淑绫静静地躺在她的身旁。
叶葙爬到李淑绫身旁,摸了摸他的脉搏,脉跳很稳定。她吐了口气。
一双脚出现在栅栏外,叶葙一惊抬起头来。
李元景站在牢外,面带幸灾乐祸的狞笑,静静地望着她。
李元景点了点头:“羽凰……啊,不,现在应该叫你叶葙,你好吗?”
叶葙笑了笑道:“你看呢?”
李元景道:“还记得你被接进平驱王府那天收到的信吗?”
叶葙点点头:“当然记得,你说不会放过我的。”
李元景道:“是的,你看,现在就应验了。怎么样,后悔吧?”
叶葙坦然一笑:“永远不会!”
李元景道:“哦,为什么?”
叶葙道:“像你这样,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生不如死!”
李元景的脸色骤变。
叶葙叹了口气:“从隐元会,在到万变宗,我以为人就应当这样生活,弱肉强食,杀害无辜。
可当我脱离了万变宗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为什么恨,为什么爱。
会首,我想现在你也不会明白这些道理。
你还在为自己的卑鄙行径击节叫好,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叶葙今日虽然身死,却比你李元景苟活人世要自豪得多!”
“住口!”李元景一声怒喝,“你这‘隐元’的叛徒,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说嘴!让你嫁给韦缙云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可你呢?假戏真做,至隐元大业不顾!
而今落入我的手中,这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笑你还在此大言不惭,说什么正义、邪恶,真正是罪该万死!
你等着吧,待到韦缙云被擒,我就要让你们受尽‘隐元’的诸般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葙笑了:“你一辈子也别想抓住他!”
李元景冷笑道:“那我们就等着瞧吧!”
脚步声响,黑衣首领飞奔而来:“会首,刚才上面的弟兄在总坛的街道中央,发现了韦缙云的尸体!”
叶葙冷笑一声。
李元景猛地回过身:“真的?”
黑衣首领道:“弟兄们已经将尸身抬来了!”说着,他一挥手,几名黑衣人抬着韦缙云的尸体快步走来。
李元景赶忙走上去。
叶葙一声惊叫,扑到栅栏前拼命向外望着。
韦缙云静静地躺在地上,脸如蜡纸,胸前、腹部的鲜血尚未凝固。
叶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缙云!”声音在山洞里回荡着。
李元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他是中了机关,重伤后逃出药铺,死在当街的。”
黑衣首领点点头。
叶葙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来,泪水滚滚而下。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木栅栏,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李元景转过身,走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自己的敌人如此痛苦更令人欣慰的了。
刚刚我还说过,要让你们受尽酷刑,生不如死,可现在,恐怕我要失望了!”而后,哈哈大笑。
叶葙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亲手杀了你!”
李元景嘲弄道:“这话就算是安慰自己吧。放心,不久后,你也会和他一样。”
说着,她对身后的黑衣首领道,“把尸体抬到后面去。”
首领答应着指挥黑衣人抬起韦缙云的尸身,向后面走去。
李元景微笑道:“再见了,叶葙。”说着,率随从快步离去。
叶葙望着她的背影,双手不停地颤抖。忽然她一声大叫,哭倒在地。
“怎、怎么了?”身后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叶葙猛地回过头来。说话的正是李淑绫,挣扎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叶葙惊呆了:“你、你醒了!”
李淑绫道:“到底、到底怎么了?”
叶葙抽泣着道:“缙云、缙云被他们杀死了!”
李淑绫挣起一半身体,忽然重重地倒在地上。
叶葙赶忙扑过去扶住他:“你、你不要紧吧?”
李淑绫摇摇头,愧疚地道:“是我,是我连、连累了你们。”
叶葙道:“别说话,快躺下。”说着,她将李淑绫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李淑绫问:“这里是、是什么地方?”
叶葙揩了揩脸上的泪水:“是‘隐元’的总坛。”
李淑绫长叹一声,闭上双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