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绫一惊,探头向外望去,只见一队队千牛卫迅速穿过二进院落,向前面跑去。李淑绫深吸了一口气。
一进院中,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化生寺照得如同白昼。
千牛卫一众校尉开始分配任务,以旅、队为单位,在旅帅、队正们的率领下有条不紊地对寺内进行地毯式搜查。
韦驮殿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韦韬世、韦缙云、宋妙音、尚师徒率千牛卫快步走进来。
韦韬世冲尚师徒点了点头。
尚师徒一摆手,众卫士无声地搜查起来。
大雄宝殿内,灯火通明,佛龛前,燃点着数十支粗如儿臂的蜡烛。
人影一闪,李淑绫掠进殿中,站在殿中央的香案前静静地观察着,良久,她抬起头来望向殿顶。
殿顶的结构极其复杂,是由多层横梁构成的。李淑绫深深吸了口气,纵身而起,飞上殿顶。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韦韬世一行闯进殿来。
尚师徒厉声高喝道:“仔细搜查,绝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众千牛卫无声地行动起来。
殿顶横梁上,李淑绫敛气息声静静地卧伏着。
下面,尚师徒率千牛卫在殿内仔细地搜查着。
韦韬世站在大殿中央,一双眼鹰目隼光,飞快地将殿内的景物收于眼底,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冲韦缙云使了眼色,韦缙云点了点头。
蓦地,韦缙云猱身一跃向上蹿了起来,直奔房梁之上飞来。
李淑绫见状不妙,不禁大惊失色,随着身形一展,贴着房梁平移飞纵而走。
横梁旁边,是一根长达两丈的幡竿,李淑绫身形似蛇一般蜿蜒攀爬到幡竿之上,隐身在幡旗后面。
韦缙云的双脚落在房梁上,眼睛四下里搜索着,周围空无一物;韦缙云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在了那根幡竿上。
他的身形一纵,“嗖”的一声直奔幡竿而去,手一扬掀起了幡旗……
幡竿上空空如也,李淑绫竟神秘地消失了。
韦缙云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下房梁,冲韦韬世摇了摇头。
靠近幡竿的内斗拱处,隐隐露出了一点衣角,李淑绫悬身于内斗拱中,一动不动。
下面,韦韬世缓缓地踱着,韦缙云快步走过来轻声道:“父王,梁上没有异样。”
韦韬世点了点头。
尚师徒率千牛卫奔来报告:“平驱王,殿中没有任何异常。”
韦韬世四下看了看道:“阚棱,王雄诞。”
二将踏步上前:“王爷!”
韦韬世吩咐道:“你们率岚城卫在殿中严守,任何人不得入内。”
阚棱、王雄诞高声答是。
尚师徒道:“平驱王,以末将看来,如此严密的戒备,再厉害的杀手也不可能进得来。是不是消息有误啊?”
韦韬世笑而不语,毕竟牵扯隐元会,不能多说。尚师徒自然是不解其意。
忽然,殿外飘来一阵梵唱,韦韬世抬起头来:“大将军,何处梵唱阵阵呀?”
尚师徒笑道:“是庙里的和尚们在诵唱《太平经》呢。”
韦韬世问道:“哦,在哪里?”
尚师徒道:“在第四进的偏殿中。平驱王,圣上进香,通常是到三进的弥勒殿,拜了东来佛祖之后而止。是不会到第四进去的,所以末将以为,那里就不必查了吧。”
韦韬世道:“哦?若是如此,正去看看!”
说着,他转身走出大殿,韦缙云、宋妙音、尚师徒等人随后跟上,一行人步出殿外。
房梁上的李淑绫长长地吐了口气。
偏殿内梵唱阵阵,铃杵齐鸣,众僧仍在为第二天的大法事进行着预演。
这六百名大僧高声齐颂《金刚经》,声音柔和齐整,竟如同出自一人之口。
韦韬世、尚师徒率一众千牛卫走进来。
空慈方丈赶忙迎上前来:“大将军!”
尚师徒点了点头道:“大师,请您命众僧停止诵经。”
“不必。”韦韬世走到他身旁,微笑道,“大将军不必紧张,放轻松些,让他们继续吧。”
尚师徒一愣,赶忙点头,对空慈方丈轻声道:“继续。”
韦韬世微笑着,缓缓向众僧走去,双目明察秋毫般望着每一个和尚脸上的表情。
身后的空慈方丈略感诧异地问尚师徒道:“大将军,这位是……”
尚师徒压低嗓音道:“这位就是平驱王。”
空慈方丈面色惶恐,问道:“哦?他是大名鼎鼎的平驱王韦略?”
尚师徒点了点头,并说起坊间流传的话:“面圣不跪,见君不朝,平驱并肩,延寿九千!”
空慈方丈不由得肃然起敬,言道:“贫僧要亲自为殿下奉茶。”
尚师徒摆摆手道:“方丈大师您就免了吧,殿下不想打扰你们,他只是随便看看。”
殿内,众僧口中念诵经文,身体随音律不停地晃动。
韦韬世缓缓走着,两眼四下搜寻着蛛丝马迹。
忽然,他收住了脚步,目光望向坐在前一排中央的一位僧人。
此僧虽然也与众僧一同唱经,但嘴形却明显跟不上节奏。
韦韬世望着他,而后慢慢转过身,走到大将军尚师徒身旁低声问道:“那具无头尸体放在何处了?”
尚师徒轻声道:“就在后院的柴房中。”
韦韬世对身后的阚棱、王雄诞轻声道:“命岚城卫严守偏殿,任何人不得进出!”
阚、王二人齐声应道:“喏。”
韦韬世看了尚师徒一眼:“走,柴房。”说着,他快步走出门去。
偌大的后院里堆积着一垛垛干柴,柴房位于院子的正中。十几名千牛卫明火执仗在此处严密把守。
韦韬世、韦缙云、宋妙音、尚师徒等人快步走进来,早就在此恭候的空善快步迎上来:“见过殿下。”
韦韬世点了点头:“尸体何在?”
空善道:“就在柴房搁置。”
一具无头男尸横卧在干柴垛上。
韦韬世走到尸身前。
尚师徒轻声道:“平驱王,咱们不是找暗藏在寺内的杀手吗,为何要到这柴房来?”
韦韬世转过身道:“大将军,我们现在就是在找杀手嘛。”
尚师徒莫名其妙:“啊?平驱王,您这是何意……末将糊涂了。”
韦韬世笑道:“大将军,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