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缙云依旧以岚城卫大将军之职率领一众岚城卫在扬州肃清倭寇,又加检校扬州刺史。武元庆则检校扬州都督。
这就意味着李世民还是迁怒了下来,怒斥颜师古、来整玩忽职守。
再怎么说,作为扬州文、武的头把交椅,二人渎职在先,差点儿把整个扬州给弄丢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还好韦韬世从中说项,只要后续的肃清工作圆满完成,韦缙云、武元庆自然回京,颜、来二人便可官复原职了。
送走了韦韬世,韦缙云回到扬州刺史府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韦韬世,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韦缙云刚刚恢复记忆。
再加上这个假柳十贝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对韦韬世等人造成困扰,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在韦缙云思量间,武元庆、颜师古、来整也随之进了屋。
颜师古见韦缙云眉头紧锁,便问道:“世子殿下,您在想什么?”
韦缙云被打断了思绪,他微笑道:“哦,师古兄,没什么。可能是刚刚恢复记忆,诸多琐事还有些记不得。”
武元庆劝慰道:“师弟不要过于勉强,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记不得便慢慢想。眼下最重要之事,还是将倭寇余孽肃清。”
颜师古感慨道:“唉,不得不说,倭寇还是有些手段的,竟能将整个扬州官场被颠覆,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还要小心谨慎才是。若非平驱王保奏,我与六郎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来整在一旁义愤填膺的说道:“娘的,这回可真窝囊,我一定要把这些倭寇余孽统统抓回来!”
韦缙云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才说道:“诸位所言极是,明日开始扬州全境戒严,严查所有进出之人!”
放下韦缙云等人在扬州肃清倭寇不提,单说韦韬世返回长安之后。
平驱王府门前,停着一架马车,拉车的两匹骏马毛色乌黑油亮,膘肥体壮。整个车厢紫铜鎏金,显得低调奢华。就连车夫也是一个精神小伙儿,穿青挂皂,衣着整齐。
韦韬世刚刚进宫面圣而归,他骑着白蹄乌信步由缰缓缓而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架马车,并且知道了马车主人是谁。
“嘿,这长孙老四跑我这儿作甚?”韦韬世瞅着马车,自言自语道。而他口中的长孙老四,正是长孙无忌。
自从李承乾发动昆明湖之变后,长孙无忌可以说是韬光养晦,深居简出,乃至把拉车的四匹马换成了两匹。
所谓: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虽然李世民皇权特许,让长孙无忌驾五,可他一直都是驾四,再到如今的驾二。纵观现如今满朝文武,再没有人比他更低调了。
韦韬世来到府门前,翻身下马,自有仆人接过马缰,他便朝马车一指,问道:“来多久了?”
仆人回道:“回禀王爷,赵国公已经连着来了三日。菲薇大总管每日都来相请过府看茶,可都被婉拒了,说就是为了迎您的王驾。”
韦韬世闻言,点点头道:“哦,下去吧。”
不用说,长孙无忌能这么上心的等韦韬世回来,一定是有要紧事。
韦韬世环抱双臂,晃悠着来到马车前,听到车厢里传来阵阵鼾声。
车夫见平驱王驾到,意欲见礼,韦韬世在嘴边竖起单指,示意他禁声。
再看韦韬世,让车夫撩开车帘。而后“嘿”的一声,把长孙无忌吓得不轻。
长孙无忌惊醒过来,正欲破口大骂,可一见是韦韬世当面。旋即抚摸着前心,喘气点指韦韬世道:“你……你……吓煞了老夫!”
韦韬世则爽朗大笑,车夫赶紧捂住嘴,可身子依旧颤抖着。
韦韬世又示意车夫退到一旁,而后登上了马车。
“唉,再怎么说,您也是正一品超的王爵,如此行事,当真是有失体统呐!”长孙无忌频频摇头,胖脸上的肉也随之晃动。
韦韬世盯着长孙无忌胖胖的身躯,而后又拍了拍他的大肚子,笑道:“国公爷,旬月不见,可是又发福了呀!”
长孙无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殿下莫要玩笑,老夫找你可是有正事。”
韦韬世斜依在车厢里背靠软垫,漫不经心道:“啧啧,还是你们达官贵人会享受呀,这马车,舒服!可不像我那铁车,坐卧不安的。”
长孙无忌也不管韦韬世没个正形,正色说道:“殿下以为晋王如何?”
韦韬世一听长孙无忌说到李治,便径直坐起,打起了官腔,言道:“若赵国公要谈立储之事,恕孤不能奉陪。”说着便要下车。
长孙无忌一把拉住韦韬世,说道:“殿下留步,且听老夫一言。”
韦韬世闻言,便又坐了回去,正经说道:“储君之事牵连国祚,非我等为臣者可妄言。况且,太子尚在……”
虽说李泰自囚东宫,但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李治倒是每逢朝会都会伴驾出班,可并没有多少朝臣支持他。
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打断韦韬世,言道:“殿下有所不知,就在您黜陟江淮这段时日,圣上他已然立了晋王为太子。
那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圣上太极殿前横剑欲戕,相胁百官,执意要废太子,立晋王。老夫与玄龄、懋功等几位老臣皆不敢多言,无奈之下,只能遵旨。”
韦韬世听后,吃惊的问道:“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长孙无忌摇摇头,接着说道:“唉,怪只怪文武百官相拦太甚。若是魏玄成尚在人间,想必还能劝得动圣驾。”
韦韬世一拍脑门,言道:“事已至此,孤怕是也别无他法了。”
长孙无忌又道:“殿下以为事已至此了?”
“嗯。难道还有变故?”韦韬世纳闷道。
长孙无忌用力摇头,说道:“几日前,圣上召见,言说:‘辅机劝朕立稚奴为储,然其羸弱,恐难守社稷,奈何?吴王恪英武果敢,类朕至极!朕欲立之,何如?’
殿下,你说,这、这如何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