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看了丁世鹏一眼,伸手向舒明理陶里摸去,忽然,手指触到了一件硬硬的东西,他赶忙将东西掏了出来,原来是一枝非常精致的金簪。
韦韬世再一次将手伸进舒明理怀里,又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草纸,上面写着几个字:“今夜二更,望江亭。莲娘。”
韦韬世看着纸张念叨:“莲娘?”
丁世鹏一愣,韦韬世将字条递了过来。
丁世鹏看了一遍,点点头道:“上次盘问潘氏之时,她曾经提起,莲娘是其未出阁时在娘家用的乳名。”
韦韬世起身道:“是这样。这张字条以潘氏的口吻,约舒明理到望江亭见面。而那支金簪很可能是舒明理送给潘氏的,凶手用它做个信物,使舒明理对这张条子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丁世鹏附和道:“不错,凶手定是用这张字条将舒明理骗到此处,而他则在暗中埋伏,待舒明理一到便痛下杀手。”
韦韬世长叹一声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有张灿森才能够得到潘氏的金簪;也只有他才知道潘氏的乳名。而且,杀死舒明理的钢刀把柄之上有一个左手的血手印。看起来,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张灿森。”
丁世鹏点了点头道:“不错。而且他也是唯一有杀人动机的人。”
韦韬世缓缓点了点头道:“从都梁客栈的杀人命案到潘氏、王婆被杀,再到今日舒明理之死,不难看出,这是一起由同一个凶手制造的连环凶杀案,其最终目的就是除掉舒明理。”
丁世鹏和武元庆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韦韬世深吸一口气道:“县令大人,看来,马上就可以定案了。”
丁世鹏道:“是的,目前案情已经真相大白,只是案犯张灿森在逃。请先生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尽快缉拿杀人凶手张灿森到衙!”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县令大人,你恐怕要亲自将舒明理的死讯告诉他的夫人了。”
丁世鹏点了点头。
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巨响,舒宅的两扇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韦韬世、丁世鹏、武元庆一行走进大门,管家舒福飞跑着迎上前来。
他双膝跪倒,刚要说话,韦韬世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了两句,舒福一声惊呼,浑身颤抖不止,目光望向了一旁的丁世鹏。
丁世鹏缓缓点了点头道:“你马上去将夫人唤到正堂。”
舒福颤声道:“是!”说着,跳起身来向后面跑去。
丁世鹏与韦韬世对视了一眼,韦韬世轻声道:“县令大人请先到正堂,将舒明理的死讯及事情的始末原委告知夫人。陶某随后便到。”
丁世鹏道:“有劳先生。”
韦韬世微笑道:“大人太客气了。”说着,与武元庆向后园走去。
丁世鹏在一名仆佣的陪同下来到正堂门前,只见正堂的门紧紧关闭着。
丁世鹏四下看了看回身道:“好了,你去吧,本县一人进去。”
仆佣躬身道:“是。”说着,小跑着离去。
丁世鹏走到正堂门前,伸出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堂门打开,丁世鹏迈步走了进去。
正堂内门窗紧闭,空空荡荡,丁世鹏立时感觉到堂内的气氛有些异样,他顿住了脚步静静地四下打量。
四周死一般寂静。
丁世鹏定了定神,缓缓走到座椅前刚要落座,忽然,身后传来“喀”的一声轻响,丁世鹏一惊,飞快地转过头。
响声出自内堂。隔着纱帘,影影绰绰地看到似乎有个人坐在堂内。
丁世鹏站起身缓缓向内堂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清了,内堂的纱帘之内果然坐着一个人,但由于纱帘的遮挡看不清面容。
丁世鹏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来到内堂前,飞快地掀起了纱帘。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正是张灿森!
丁世鹏大惊失色,惊呼道:“你……你是人是鬼!”
张灿森面色苍白,浑身上下缠裹着绷带,双眼透出阵阵寒光,他冷森森地道:“哼,没想到吧,县令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丁世鹏连退两步惊叫道:“你……你竟然没死!”
张灿森嗤之以鼻道:“是的。我没死,这让你一定很失望!”
丁世鹏慌忙转过身,向外堂奔去。
“砰”的一声,外堂门打开,韦韬世、韦缙云、武元庆等人走了进来,拦住了丁世鹏的去路。
丁世鹏大吃一惊,强自震慑住心神道:“陶,陶先生,这,这是何意呀?”
韦韬世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丁世鹏,步步逼近,丁世鹏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后退去。
韦韬世冷声问道:“哟,怎么,县令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丁世鹏强笑道:“啊,啊,本县还有些急务要处置,必须马上赶回衙内。”
韦韬世笑了笑道:“哈,是吗?可这出儿好戏才刚刚开幕,缺了你这位角儿怎么唱下去呀!”
丁世鹏强作镇静道:“先生说什么,世鹏不明白。”
韦韬世缓缓摇了摇头道:“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呀!不明白?好啊,那就让我来给你好好讲讲!
那个在都梁客栈地字甲号房中错杀清儿、小六;在张记绸布店和王婆家暗夜行凶,杀死潘氏和王婆子,嫁祸张灿森;
以及昨日以金簪、纸条诱骗舒明理夜至望江亭,最终将其杀死的连环命案凶手,就是你丁世鹏!”
丁世鹏连退两步,双眼望着韦韬世,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着。
韦韬世冷笑一声道:“你觉得这出儿好戏如何啊,县令大人?”
丁世鹏定了定神,问道:“不知先生说我是凶手,有何凭据呀?”
韦韬世咂舌道:“啧啧,你还要个凭据,还想死个明白?你杀害潘氏,乃是张灿森亲眼所见,他说的话就是真凭实据。”
说着,韦韬世向丁世鹏身后一指。
丁世鹏下意识地转过头,阚棱正扶着张灿森从内堂走来。
韦韬世道:“昨夜,张灿森醒来后将潘氏遇害那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丁世鹏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