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说到此,不时用眼睛偷偷瞟着韦韬世等人。
只听丁世鹏“哼”了一声道,“接着往下说。”
王婆子连连点头,继续说:“于是,我暗中替二人安排。这二人一拍即合,从那儿开始便如胶似漆,经常暗中幽会。”
此时,韦韬世打断道:“刚刚你说,舒明理是在一个叫藏剑镇的地方办事,遇到潘氏的?”
王婆子道:“正是,是舒明理亲口说的。”
韦韬世缓缓点了点头。
丁世鹏一挥手,对不良人道:“将这老虔婆押到隔壁房中暂候!”
不良人们答应着,将王婆子押了下去。
韦韬世双眉紧锁,轻声道:“藏剑镇,藏剑镇……”
丁世鹏轻声道:“先生,您怎么了?”
韦韬世缓缓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丁世鹏询问韦韬世的意见,“先***夫果然是舒明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以和奸的罪名将其拘捕鞫问?”
韦韬世摇头道:“这样做是不会有结果的。首先,就本案来看,舒明理只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而不是嫌疑人。
我们调查他与潘氏的关系,是为了找出都梁客栈命案的真正杀人凶手。
因此,对舒明理只能暗察,不可打草惊蛇。如果现在将王婆子逮捕入狱,定会惊动舒明理,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丁世鹏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韦韬世道:“我看这样,将王婆子暂留家中。一方面,对她晓以利害,如果发现舒明理与潘氏有异常动向,立刻向衙门禀报。
另一方面,派人严密监视王家,一旦发现她要逃走或有可疑举动,立刻抓捕。”
丁世鹏点了点头。
韦韬世又道,“接下来,就要看我们怎样对舒明理下手了。”
丁世鹏道:“先生,舒明理可不比张灿森,他在盱眙城中的势力极大,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平时就连本官也要让他三分。”
韦韬世眯缝着双眼,心中暗道: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丁世鹏见韦韬世不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先生,若说帮忙,您已经竭尽全力,世鹏足感盛情。依我看,此案是一潭浑水,您还是别再往深处趟了,搞不好会惹祸上身的。”
韦韬世笑了笑道:“县令大人,要是怕惹祸上身,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帮你。现在我们已经趟进了浑水潭中,想要回头也已经为时太晚了。”
说完,韦韬世望着武元庆,果断地道,“我要进入舒园,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丁世鹏一惊:“您说什么,进舒园?”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正是。只有打进舒府,潜伏在舒明理身边,才有机会相机行事。”
武元庆惊道:“可这,这太危险了,万一……”
韦韬世摆了摆手道:“我意已决,县令大人,我只想请你帮一个忙。”
丁世鹏望着韦韬世,良久说道:“先生,我看出来了,您几位绝不是普通的商人,到盱眙也不是为了做买卖。虽然我现在还难以判断您的身份,但我已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
韦韬世和武元庆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韦韬世道:“待时机到了,你便会得知我等的来历。”
丁世鹏缓缓点了点头道:“说吧,要本官帮什么忙?”
韦韬世道:“请你帮我查清,舒明理经常在什么地方活动。”
丁世鹏似乎不太放心,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盱眙城中一片死寂,寒风呼啸,落叶纷飞。
韦韬世几人已回到了客栈。
屋内,韦韬世缓缓踱着步。武元庆走了过来,轻声道:“恩师,您叫我?”
韦韬世点头道:“元庆呀,今夜王婆子的供词中,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武元庆问:“哦,哪一点?”
韦韬世道:“藏剑镇。”
武元庆道:“啊,对,王婆子说舒明理是在藏剑镇巧遇了潘氏。”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舒明理是盱眙城里最大的盐商,家财万贯,用丁世鹏的话说,连堂堂县令都要让他三分。
你想一想,凭舒明理这样的身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会让他亲自跑到偏远的藏剑镇去呢?”
武元庆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有些奇怪。
若说张灿森那种小生意人跑到偏远地区去贩卖布匹,这是可以理解的。
可像舒明理这等大盐商,手里握着稀缺昂贵的食盐,他根本用不着费力就已经供不应求了。
他竟也跑到那种地方去,细想起来,确实有些可疑。”
韦韬世深以为然地吸了一口气道:“然也,舒明理是盐商,他出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盐。”
武元庆恍然大悟:“您是说,舒明理的私盐是从藏剑镇运来的?”
韦韬世道:“目前下结论为时尚早。
我之所以要打入舒园,就是为了查清此事。要想搞清横行盱眙的私盐究竟是不是邗沟覆船失踪的官盐,首先就要弄清私盐的源头在哪里。
所以目前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绝不能放过。”
武元庆道:“不错。”
“当然,还有发生在通衙客栈巾的离奇命案。通过今晚对舒明理奸夫身份的判定,已经可以断言,杀人凶手的真正目标绝不是清儿和小六,而是舒明理!
而且,与张灿森不同的是,凶手非常了解舒明理。张灿森跟踪的是其妻潘氏,而凶手跟踪的则是舒明理。
这两拨人的想法和做法可以说是殊途同归,最终都落在了杀死地字甲号房中的舒明理和潘氏身上。
所以,这两拨前来行凶的人才会发生了冲撞。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客房的钥匙被清儿偷走,进人地字甲号房的并不是舒明理和潘氏。”
武元庆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个真正的凶手杀错了人?”
韦韬世反问道:“哼哼,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合理解释吗?”
武元庆道:“不错。”
韦韬世道:“统观以上种种,私盐的源头究竟是不是藏剑镇?都梁客栈中的杀人凶手是谁?
他为什么想要杀死舒明理?这所有疑问都落在了舒明理一人身上。因此,一切都取决于明日的行动!”
武元庆道:“恩师,您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