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道:“店中还有别的裁缝吗?”
张灿森愣了一下道:“啊,原来是有两名伙计,因生意清淡都回家去了。现在店中只有我一人。”
不良帅道:“行了,收拾好剪裁用的家伙,跟我走吧!”
张灿森疑惑地问道:“官爷,去哪呀?”
不良帅道:“县令大人有令,城中所有裁缝都到都梁客栈之中,大人有事交办。”
张灿森一惊,赶忙道:“是,是。”
说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随着不良人来到客栈。
客栈的院子当中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张方桌案,桌上放着笔墨纸张。
桌子正前方,丁世鹏居中而坐,韦韬世坐在下首与他低语着,丁世鹏连连点头。
武元庆、阚棱、王雄诞等人站在韦韬世身后。
不良帅来到众人面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县尊,县城中所有裁缝均已到齐,无一遗漏。现在门外等候!”
丁世鹏点了点头道:“将他们带进来。”
不良帅领命而去。不一刻,二十几名裁缝在不良帅的带领下,鱼贯进入院内,张灿森也在其中。
众人跪倒在地叩头道:“参见县令大人!”
丁世鹏道:“罢了,诸位请起。”
裁缝们站起身来。
丁世鹏在裁缝们之间来回踱步,又说道:“今日将诸位请到客栈,非为别事,乃因本县近日要赴扬州参拜刺史大人,因此,需要一套大缎团花抽丝的官服,设计、做工都要非常精良。
本县知道,各位都是县中的巧手,故而在都梁客栈摆下桌案,请诸位倾尽巧思,现场画出图样。本县选最好者录之。”
众裁缝一听此言都松了口气,纷纷低声议论着。
丁世鹏看了韦韬世一眼,韦韬世缓缓点了点头。
丁世鹏道:“现在就请大家到桌前画样。”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到桌前拿起毛笔,饱蘸浓墨,画了起来。
韦韬世冲丁世鹏使了个眼色,二人站起身,沿着第一张桌案向后走去。
此时,院中寂静无声,桌案前的裁缝们正专注地画着图样。
韦韬世和丁世鹏缓缓地走着。
韦韬世的目光仔细观察着裁缝们握笔的手。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一只握笔的左手映入眼帘。
此人正是张灿森,他伏在桌案上专心致志地画着,握笔的左手灵动轻巧,不一会儿,一幅大缎官服的半身图已跃然纸上。
身旁的丁世鹏看着韦韬世,韦韬世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一只只握笔的右手掠过韦韬世眼前。
此时,二人走到了最后一张桌案。
韦韬世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现出了笑容。
这时,第二张桌前的裁缝道:“大人,小的已经画好了。”
丁世鹏冲旁边的不良人一摆手,不良人接过图纸。接着,裁缝们陆续将完成的图纸交到不良人手中,不一会儿,所有裁缝均已画完。
丁世鹏看了看韦韬世,韦韬世在他耳旁低语两句。
丁世鹏点了点头,对不良人说道:“将图纸呈上来。”
不良人将刚才收上来的图纸呈给丁世鹏。
丁世鹏草草地看了一遍,从里面挑出一张,举在手里道:“这一张是哪位画的?”
张灿森赶忙走了出来道:“是小人画的。”
丁世鹏点了点头道:“非常好,你叫什么名字?”
张灿森道:“小人张记绸布店掌柜,张灿森。”
丁世鹏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不良人道:“请张掌柜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每人赏钱一贯。”
不良人答应着跑到裁缝们面前高声宣布。众人面露失望之色,随不良帅走出院子。
院中裁缝只剩张灿森一人,他面有得意之色,沾沾自喜。
丁世鹏和韦韬世已走到自己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丁世鹏点了点头。
韦韬世道:“张灿森,你知罪吗?”
张灿森大吃一惊:“大,大人,您说什么?”
韦韬世站起身走到张灿森面前,道:“昨夜四更时分,你翻墙潜入都梁客栈,在地字丙号房中,用钢刀刺伤了房中之人,并与另外一人发生搏斗,而后,你逃出客栈返回家中。”
张灿森浑身一颤,连退两步道:“大,大,大人说什么,小的不明白。”
韦韬世冷笑一声:“不明白?”
说着,冲旁边的不良人一点头,不良人托着证物盘走了过来,里面放着那柄带血的钢刀和翠玉戒指。
韦韬世道:“刚刚画图之时,我看到你是用左手握笔。这就说明,你是个左撤子,对吗?”
张灿森点了点头抗辩道:“那,那又怎么样,左撇子又不犯法。难道就因小的是左撤子,就说小人有罪?”
韦韬世道:“左撇子当然不犯法。可是左撇子持刀伤人,那就触犯了律法!”
说着,一把抓起张灿森的左手,而后,从托盘中拿起了带血的钢刀道,“握住刀柄!”
张灿森大惊失色,在韦韬世那种威压面前,他根本应付不来。无奈之下,只得用左手握住刀柄。
丁世鹏、武元庆等人围上前来定睛看去。
果然,张灿森的左手与刀柄上的血手印严丝合缝。
丁世鹏和武元庆对望一眼,吃惊地道:“真的是你!”
张灿森道:“我,我……大人,冤枉啊!难道就凭这只左手的血手印就能断小的之罪,盱眙城中的左撇子又不止小的一人!”
丁世鹏愣了一下,看着韦韬世低声道:“他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别的左撇子做下此案。仅凭这一点是无法定罪的。”
韦韬世看着张灿森,冷笑道:“盱眙城中的左撇子可能确实不只你一人。然而,盱眙城里的裁缝之中却只有你一个左撇子!”
说着,他拿起那枚翠玉戒指,举到张灿森眼前,道,“这个,你认识吗?”
张灿森定睛一看,大惊失色,急忙掩饰道:“这,这,小人不认识!”
韦韬世笑了:“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说着,他拿起戒指狠狠地套进了张灿森左手的中指上,速度很快,不给张灿森反应的机会。
不大不小,戒指严丝合缝地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周围的人惊呼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