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理道:“放心,也不是头一回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兄弟辛苦,这点银子权做川资。”
仆佣伸手接过:“多谢,那小的就告辞了。”
舒明理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仆佣道:“哎,您放心。”说着,转身离去。
舒明理看了看手中的铁卡,脸上露出了微笑,转过身问身旁的舒福道:“夫人呢?”
舒福道:“在后花园中。”
舒明理道:“几天没照面了,走,去看看。”说着,转身出正堂向后园而去。
花园中亭台楼榭,湖水荡漾,极尽奢华。
水榭中,一位标致的妇人坐在石桌旁,双眼呆呆地望着湖水。身旁几个丫鬟侍立着。
舒明理走进亭中,丫鬟们行礼道:“郎君。”
舒明理点了点头,来到妇人面前:“夫人。”
妇人站起身道:“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妾身呀?”
舒明理笑道:“连日忙碌,未得闲暇,夫人莫怪。”
夫人笑道:“我怎会怪你,一个人悠然自得倒也惬意得很。”
舒明理道:“从扬州来了几个朋友,晚上还要应酬一下。”
夫人点了点头道:“夫君自管去便是了,何用对妾身说起。”
舒明理笑道:“只怕夫人寂寞。”
夫人淡淡地一笑:“妾身清静惯了,人多了还怕心烦呢!”
舒明理道:“夫人真是体贴,那我就去了。”
夫人点了点头,舒明理转身走出亭外。
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
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走进亭子,正与舒明理打个照面。
夫人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来,紧张地向前看去。
只见小丫鬟退在一旁,笑嘻嘻地对舒明理施礼道:“郎君。”
舒明理点了点头道:“灵儿呀,好好伺候夫人。”
小丫鬟灵儿道:“是,郎君放心。”
舒明理快步离去。
夫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灵儿走进亭中,刚想说话,夫人轻轻嘘了一声。眼见舒明理走远,这才轻声道:“灵儿,怎么样?”
灵儿低声道:“见到了,这是他给的条子。”
说着,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夫人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今夜三更,角门。
舒家盐号位于县城东柳巷内,萧条的盱眙县城中只有这里是最热闹的了。
买盐的百姓们在盐号门前排起了长队,几个伙计收钱的收钱,装盐的装盐,忙得不可开交。
韦韬世带着阚棱、王雄诞拐进巷子,朝盐号走来。
对面,一个中年人提着盐袋,唉声叹气地走来,韦韬世赶忙迎上前去:“这位兄弟。”
中年人闻声停住了脚步。
韦韬世道:“刚买完盐?”
中年人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是呀!”
韦韬世道:“多少钱一斗?”
中年人道:“五百文。”
韦韬世吃了一惊:“五百文,不是四百文一斗吗?”
中年人摇了摇头,苦着脸道:“他们说这盐越来越难搞,五百文还是看在本乡本土的分上,没有多加价。
再问得急了,那几个伙计把眼一瞪,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唉,这些人真是黑了心了!”
韦韬世问道:“他们的盐到底是哪里弄来的?”
中年人道:“还能从哪儿弄,肯定是从盐枭手里买来的呗。本来城里常有小盐枭走街串户卖点私盐,才两百文一斗,比这便宜得多了。
可现在县里严惩,抓住就杀,弄得盐枭不敢进城。我估计着,那些盐枭进不了城,就只能把盐卖给舒家盐号了。
二百文卖,舒家五百文出,唉,而今城中就剩他们一家卖盐的,不买也得买哟。这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说完,垂着头转身离去。
韦韬世也叹了口气,与阚棱、王雄诞向盐号走去。
盐号门前,买盐的百姓们排成了长龙。
韦韬世沉吟片刻走到盐柜前,冲卖盐的伙计道:“这位兄弟……”
伙计白了他一眼:“要买盐排队去,没看一个挨一个儿吗?”
韦韬世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拿在手里道:“兄弟,借一步说话。”
伙计一看银子,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对旁边的人道:“你们先盯一下,我来了个熟人。”
其他几名伙计点了点头。
那个伙计摘下围裙走出柜台,将韦韬世拉在了一旁,看着韦韬世手里的银子道:“有什么话,快说。”
韦韬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兄弟,你可能也听出来了,我是外地来的。想在本地弄点儿盐做生意,所以到这儿来看看,烦劳兄弟指点指点,你们的盐是从哪儿弄来的?”
说着,他将手里的银子掂了掂。
伙计看着银子,咽了下口水,轻声道:“盐是从哪儿来的,这我可不知道……”
停顿着,迈步朝韦韬世走来,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注意,压低了声音。
“这样吧,老兄,我给你指条明路,在这块地盘上想做盐的生意,你最好去见见我们老板舒明理,你可能知道,原先城中有四家盐号,可现在除了我们舒家还有盐,其他三家早就闲着了。”
韦韬世道:“也就是说,只有你们老板才能弄到盐?”
伙计道:“那还用说!每次几十石,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韦韬世轻声道:“是私盐吧?”
伙计诡异地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官盐运不进来,不是私盐是什么。”
顿了顿,韦韬世又问道,“你们老板家住哪里?”
伙计道:“出这条巷子往东走不到二里,有一座大宅子,叫舒园。那就是我们老板的家。”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多谢指点。”说着,将银子揣进怀里,转身离去。
伙计愣住了。眼见韦韬世越走越远,他赶忙跟了过来:“哎,哎,我说,你,你……”
他边说边用手指着韦韬世怀里的银子。
韦韬世故作不解,笑道:“怎么了?”
伙计恼怒道:“我说了半天,不能白说啊!”
韦韬世笑道:“刚刚你对其他伙计们说来了个熟人,既然是熟人,问个信儿还要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啊,告辞。”
伙计立时被噎在了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