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就是问题的原因。”
武元庆道:“那以恩师之意,他们的出发地点是哪里呢?”
韦韬世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好说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的出发地点离此绝不会太远!
这邗沟两岸很不平静啊!看起来,我们还要多走一走,多看一看。”
山阳位于扬州以北,乃淮北地区的水陆枢纽。
时值正午,街道上人烟辏集,两旁的商家店铺、酒馆旅店热闹非常。远远的,一辆布棚马车沿街驶来,车夫高声吆喝,车辕上坐着掌固宋夏。
车棚的布帘掀开了,王岳仲露出头来,看着街道上的繁华景象,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对身旁的柳十贝道:“贤妹,到了,这就是愚兄的治所——山阳县。”
柳十贝也露出头来,四下观望着道:“好一派繁华气象。以小妹看,竟不输于京师长安。看起来,大哥着实是位好县令,竟将一个小小县城经管得这般有声有色。”
王岳仲面有得意之色,说道:“多谢贤妹夸赞。咱老王别的不敢吹牛,要说起做这个一方父母官啊,那还真是颇有心得。”
柳十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以小妹看,大哥自吹自擂也是颇有心得的。”
王岳仲也笑了,他长出一口气道:“啊,终于回来了。哎,贤妹,你看,前面就是县衙。”
柳十贝抬头向前望去,不远处的街道中央,一座衙门巍然耸立。
王岳仲道:“这下好了,总算到家了。”
忽然,柳十贝道:“大哥,你身为县令,却私离汛地跑到洛阳,算起来到今日已有二十多天,万一事情泄露如何对上官交代?”
王岳仲的脸上露出一丝自信地微笑:“放心吧,对付他们我自有办法。”
说着话,马车已来到县衙门前,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登时停了下来,掌固宋夏跳下马车向衙内跑去。
布帘一掀,王岳仲跳下车来,车夫拿过脚踏放在车下,王岳仲将柳十贝搀扶下来,笑道:“来,贤妹,看看愚兄的家……”
话音未落,县衙内脚步声响,掌固宋夏领着县丞、县尉飞奔而出,三人神色非常惊慌。
王岳仲赶忙迎上一步道:“怎么了?”
县丞赶忙道:“大人,都督来整现在二堂!”
王岳仲一惊,脱口道:“他怎么来了?”
县丞道:“卑职也不知道,来都督微服到衙,似乎是冲着您来的!”
王岳仲紧张地道:“他都说什么了?”
县丞道:“刚刚宋夏进门之前,他正在训问卑职,您是不是私自离开了山阳。”
一旁的柳十贝禁不住“啊”了一声。”
王岳仲道:“你是怎样回答的?”
县丞道:“卑职对他说,县令大人并未离开,早晨我们还见过面,可能是有事出去了。”
王岳仲道:“他是什么反应?”
县丞急道:“他冷笑了几声,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大人,谢天谢地,您回来得太是时候了。”
王岳仲拍了拍县丞的肩膀,沉吟片刻道:“你马上回去,拖住来整,就说已经找到了我,马上回来。”
县丞点了点头,飞奔进衙。
王岳仲对县尉道:“你去给我找一坛子酒来。”
县尉愣了:“找,找酒?”
王岳仲笑道:“你没听错,就是让你去找酒,快去!”
县尉点了点头,飞奔迸衙。
柳十贝紧张地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王岳仲道:“贤妹不要惊慌,愚兄自有办法。”
说着,对宋夏轻声道:“你们将马车赶到后门,扶着夫人从后门进去。”
柳十贝关切地问道:“你,你不要紧吧?”
王岳仲笑道:“你就放心吧。”
来整坐在二堂的主榻上,脸色阴沉。县丞率一名仆役端着茶点走进堂中:“大都督,请用些茶点吧。”
来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怎么,还没有找到王县令?”
县丞赶忙道:“已经派人去了,想来马上就到。”
来整阴森森的冷笑道:“马上就到?本官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你每次进来都用这番话搪塞我,是何用意呀?”
县丞吃了一惊道:“卑职不敢搪塞大都督,刚刚派出寻找王县令的衙役回报,说已经找到他了……”
来整逼问道:“人在何处?”
县丞答道:“马上就到。”
来整一声冷笑:“我看他是到不了了吧!”猛地,他一声厉喝,“说,王岳仲究竟在哪儿?”
县丞吓得浑身一哆嗦:“请大人宁耐片刻。”
王岳仲已换好官服,向二堂飞奔而来。
县尉手托酒坛在门前等侯。
王岳仲气喘吁吁地跑到县尉身前,拿过酒坛,连灌了几大口道:“给我说说,最近县里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县尉忙道:“大人,前日夜间山阳下起了大暴雨……”
王岳仲瞪了他一眼道:“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暴雨干吗?”
县尉解释道:“您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
王岳仲端起酒坛子又喝了两口道:“说,快说。”
县尉道:“暴雨过后,乌山北坡山崩,压倒了十几间民房。”
王岳仲边喝酒边问:“伤人了吗?”
县尉道:“没有。”
王岳仲道:“别净说这没用的,拣要紧的说。”
县尉想了想道:“哦,对了,日前刺史府移文,说平驱王即将到达,要各衙官吏用心应对,不可滥言多事。”
王岳仲放下酒坛:“哦,平驱王?”
县尉道:“正是。”
“砰”的一声,来整一掌重重拍在茶几上,猛地站起,对下站的县丞厉声喝道:“我把你个大胆的循吏,竟公然编造谎言瞒哄上官,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县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来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王岳仲擅离汛地,不知所踪,你以为本都督真的不知!说,他到底去了哪里?今日,你实话实说还则罢了,否则,本官便当堂定你个欺瞒上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