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邵伯城,来历非凡。
想当年,隋末群雄起义,十八路反王起兵,六十四烟尘自然都把矛头指向大隋的行都,毕竟杨广在此坐镇,江都自然陷入了兵祸之中。
邵伯城中有一少年,名为谢文,字长主。
为此怒发冲冠,亲自策划招募兵马,旨图消灭之,曾经单身匹马,震慑强敌,并使之突然瓦解土崩。
因打退了各路反王的进攻,隋炀帝杨广得知其竟然是东晋谢安的后裔,旋即龙颜大悦,授其正二品的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典行都兵卫,掌禁宫宿卫,领车骑士。
谢文就此从平民一跃而成位比三公的朝廷大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邵伯城内的谢氏一族便从此飞黄腾达。
隋灭唐兴之后,谢文看破俗世,信仰佛教,且大彻大悟,执着地追求涅盘经的根长基深,鄙视四生的变幻灭亡。
直到有一人的出现,谢文与其论禅之后,颇为投机,遂成至交好友。而后才得知,他便是已故太子太傅高士廉的次子,高至行。
高至行为大唐礼部的主客郎中,以掌管少数民族及外国宾客接待之事。精通西域多国语言,曾出使波斯、大食等多个西域番邦。
如此,高至行便成为了邵伯城的座上宾,并在城中有了一处庄园。
可谢文并不知道,此时的高至行已然是明教的护教法王,泣鬼蝠王。
蝠王传承,不似武林正道,而是以《血煞功》寻求武学上的捷径,上一任蝠王选定继承者之后,便以血换血,继承一身的修为。
高至行当年出使波斯,使团路遇强盗,尽数遭遇不测,幸得其师父,也就是上一任蝠王经过,才将他救下。
这一救,高至行便就此留在了波斯,经过几年的调养,高至行才恢复如初。
老蝠王很看重他,他又是中原之人,对祆教向中土传播大有益处,便行将其定为传人。
起初高至行并不想为祆教传道,可他返回家中之后,发现妻子已然改嫁,与别人已然生子。
万念俱灰之下,高至行便找到了艾弗达勒兄弟,施展血煞功之后,自然顺利成章的成了明教的蝠王。
但凡明教暗杀的勾当,皆由高至行负责,麾下精锐杀手,名为:“鬼蝠”。
可好景不长,在于闇月司的一次交锋之中,高至行被当时时任副司主的唐小鸾所败,周身大穴尽数被摧山弩射中,身负重伤的高至行凭着轻功,还是化险为夷。
回到江都之后,只能闭关养伤。
当他出关之时,明教已然走向了衰败,但作为护教法王,已然要履行职责,便暗中联系了明教艾弗达勒。
此时的高至行,已然有些倦怠,故而做事也不会尽心尽力。
他知道大势已去,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对得起“护教”二字罢了。
现如今,凌霄鹰王李合一命丧韦沣剑下,圣女明静艾弗达勒生死不明,惊天龙王阿契美兰达遭擒,元圣狮王陆争鸣投靠大唐。
明教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他打算就此在江都安度余生。
毕竟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为他生下两个儿子的女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江都公主李无忧!
当年的江都公主李无忧归藩之后,便在扬州名声大噪,风流韵事响彻淮南道。
最为喜好女色的泣鬼蝠王,怎么也要去会会这位“社交名媛”。
高至行轻功何等了得?他趁着月色缓缓于望海楼之上。
李无忧则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颇为感兴趣。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那是意志相投的同道中人,有什么话咱们巫山大战之后再说。
果不其然,情投意合的二人一致达成了共识。
过了几年正常人的生活,并决定若有了儿子,便命名为“望海”。
可他们二人却都不正常人,对于正常人的生活不过是一种体验罢了。
可厌烦归厌烦,但儿子高望海还是出生了,可高至行浪迹江湖,高来高去,怎么可能带个孩子?
而李无忧在放荡,也是大唐的江都公主,更不能养在江都宫。
故而,高至行便将高望海托付给了老友谢文,谢文看破红尘,无妻无子,对突然出现的小家伙,也是格外的宠爱。
对于高望海的身世,也从不隐瞒,甚至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命人将高望海送去与李无忧团聚。
就这么许多年过去了,自幼被佛家思想熏陶的高望海原本对外界关于母亲的流言蜚语从不放在心上。
直到这个月前来看望母亲。高望海的亲随高九服侍他用过早膳,整理了仪容,要去给李无忧请安。
高九是高至行的心腹,隶属“鬼蝠”。
主仆二人进了江都宫,路经花园,就隐约听到有两名侍女窃窃私语,便躲藏了起来,暗中偷听。
“昨晚广陵王又留宿望海楼了,你知道吗?”
“嘻嘻,那可不是嘛。你没看殿下今日心情极好呢。”
“就是就是,你还别说,广陵王还真是风流倜傥。”
“要事能去服侍广陵王该多好?”
“呸,痴心妄想。”
说完,二人便追逐打闹起来。
高望海听完,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待那两名侍女远去,高望海才愤恨的说道:“这韦沣也太过跋扈,但他竟敢对母亲……”
高九却说道:“公子,你且想想,平驱王府名声在外,朝廷百官称其为大唐之国柱,他绝不会如此,这不是自毁清誉吗?”
“我这就去找母亲问个明白。”高望海根本不相信谢九之言,负气而走。
高九一把没拉住他,急道:“公子不可鲁莽,公子……”
当高九到了正殿,恰好听到高望海怒斥高望海:“逆子,跪下。”
高九听罢,也顺势跪了下来,心中暗道:我来迟矣。
李无忧本来心情大好,可被高望海突如其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询问搞的无名火三丈高。
她指着高望海说道:“你是如何跟母亲说话的?忒无礼了,若不是看在你我母子之情,本宫定不饶你。滚出去!”
高望海沮丧的离开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