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池之变次日,贞观大帝李世民设朝会议政,平驱王韦韬世破天荒的上朝了,让文武百官感到惊讶,料定必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李世民第一道旨意便是册封年近九岁的李治为晋王,食邑万户,并拜其为右武候大将军。
圣旨一下,满朝文武顿时沸沸扬扬谈论起来,因为最关键的不是封王拜将,而是特许“不之官”!
这就意味着要与太子李泰分庭抗礼了。当年的卫王李泰不就是拜领了左武侯大将军之后才立为太子的吗?
此刻李泰脸色骤变,心中惴惴不安,只觉得压力倍增。
这还不算完,李世民紧接着又下了一道旨意,可谓让李泰差点儿在朝会上晕厥过去。
徙封申王李慎为纪王,正一品亲王,食邑八千户,授秦州大都督之职,不日出藩。
平驱王世子韦沣封为广陵王,从一品郡王,食邑五千户,并替任信国公韦照淮南道行军大总管一职,即刻出藩就任。
右领军卫将军薛仁贵徙封襄州刺史、山南道行军黜陟使,即刻就任。
兵部侍郎李奉诫徙封灵州道行军总管,率兵五万屯于灵武,清剿薛延陀余孽。
裴行俨之子裴贞退、尉迟恭之子尉迟宝琳、秦琼之子秦怀玉、秦怀道但凡跟太子李泰有牵连之人,统统被外放为官。
朝堂之上明眼人都看明白了,东宫太子之位怕是要易主了。
李世民还当朝问李泰道:“太子以为,朕的任命如何啊?”
李泰极力平复了心情,恭声说道:“陛下圣明,臣以为万分的妥帖!”
李世民又问魏徵道:“魏监以为如何?”
魏徵作为御史言官们的表率,李世民自然要问他,只要魏徵答应了,废李泰、立李治之事,就不会有什么阻力。
魏徵把李世民看的很透彻,他明白,李世民决定得到事,根本无法改变。
而魏徵一直感念李建成的知遇之恩,对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全家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这不是仁君所为。
今番又逢夺嫡,魏徵自是不愿趟浑水,他回答道:“微臣以为甚妥。”
“房相呢?”李世民又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则认为,只要不废黜太子,一切都好说好商量,他开口道:“圣意英明,臣附议。”
长孙无忌在一旁阵阵咳嗽,这不是装的,是真病了。
李世民赶紧说道:“辅机辛苦了,大病初愈就上朝,朕心甚慰。你为吏部尚书,选官任职皆是你吏部的事,你怎么看啊?”
长孙无忌一向老奸巨猾,在明教起兵以前,已然将江南霹雳堂内所有长孙家的人都逐出了门墙。
所以,昆明池之变的一切表面上已然与他无关,自然不会追究到他身上。
长孙无忌言道:“圣旨已下,便是天命,不容置疑!臣这就让吏部起草任命文书。”
李世民很满意这一次的朝会,遂说道:“好,既如此,散朝吧。”
此间朝会,就此结束。
满朝文武不敢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因为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平驱王韦韬世与镇殿大将军尚师徒可都是披甲持械上殿的,这代表着李世民在向群臣示威。
任谁也不会傻到去触碰这个霉头。
朝会散了之后,太子李泰返回东宫,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这非常时刻,他一定要谨言慎行。
东宫的门槛都被文武群臣给踩烂了,可李泰就是谁也不见。
而李世民则让韦珪摆设家宴,为李慎践行。参加的自然是韦韬世父子。
李似玉、李孟姜也是被宣召入宫赴宴。
最让人意外的,便是李治也在。
盖因长孙无垢去世,李治便养在韦珪宫中,韦珪自然将其视如己出,李治也丝毫的不排斥,很乐意叫她一声“母妃”。
酒席宴间,气氛异常的好,当真是只言家事,不谈朝政。
这安宁祥和的背后,赴宴之人皆心知肚明,那个九岁的孩子必定会成为大唐的太子。
韦珪此时开口道:“雉奴如今也是亲王了,往后会有自己的王府,记得多来宫中看望母妃。”
李治乖巧的说道:“母妃放心,儿臣每日必来问安。只是,修建王府岂不是又要劳民伤财?”
李世民闻言,放下酒杯,笑道:“哈哈,雉奴竟然有如此想法?既如此,那就留在你母妃这里,朕也能时常看见你。”
当然,李世民不是心疼修建王府那点儿钱财,而是怕是在宫外不安全,经过昆明池之变,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李治很聪明,即刻谢恩道:“多谢父皇恩典!”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免礼,而后又说道:“慎儿、沣儿也要出藩了,来,朕与你们践行。”
李慎、韦沣起身举杯一饮而尽,而后说道:“谢陛下。”
而韦韬世则自己吃自己的,筷子就没停过,仿佛看不见众人一般。
韦珪看着尴尬,便轻声提醒道:“韬世……韬世……”
韦韬世抬头道:“啊,姐姐叫我何事?”
“践行呢,怎么还不停的吃?”韦珪目光瞟了一下李世民三人。
韦韬世这才擦擦嘴,端起酒杯说道:“你们两个小子,归藩就国之后要励精图治治理好封地,一定要爱民如子,百姓事便是国事,不可置之不理……”
韦韬世开始说废话,弄得场面更尴尬了。
李世民抚须而笑,说道:“御弟,罢了罢了,你还是与朕对饮吧,孩儿们也该启程了。”
至此,宴席结束,看似平凡的家宴,实则是李世民要告诉李慎与韦沣,我就是要立李治为太子,你们看着办。
李慎还好,向来没有夺储争嫡之心,不管谁是太子,将来谁做皇帝,他都想当个逍遥王爷。
只是韦沣与李泰关系相交太深,定然会死保李泰。
今时今日的韦家,一门两王爵,敢称大唐第一的豪族!
然而,这王爷可不容易当。李世民授其王位,就是要堵住韦沣的嘴,让他日后不要阻挠废黜太子,影响李治上位。
韦沣自然也清楚的很,但他懂得隐忍,只要李泰不死,早晚会东山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