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云宝剑与匈奴弯刀须臾间便交织在一起,碰撞出那战意盎然的火花。
韦缙云剑术狠辣,剑剑致命。
坚思刀法纯熟,刀刀凌厉。
一个是惊鸿掠影,剑影华丽。一个是炎阳炽烈,刀光炙热。
这一厢韦缙云好似雄狮搏兔,全力以赴,没有丝毫轻敌之意。
那一面坚思宛若狂狼啸月,威风凛凛,势必要斩下韦缙云性命。
难分难舍,刀剑胶着。
二人来回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势均力敌。
从马上打到马下,又从河边战至高岗。也是韦缙云年纪尚幼,气血不足之故,难以拿下坚思。
坚思如今三十岁整,正是武艺的巅峰时期,按照修为也是与韦缙云旗鼓相当。
又战八九回合,坚思一打眼,只见韦缙云身后又来一员骁将,正是兄长韦沣。
坚思率先开口:“小子,报上名来。”
“长安韦缙云!”韦缙云依旧是无比高傲的自报家门。
“某记住你了,今日放你一条生路。撤!”坚思说完,便带着兵马撤退了。
韦缙云见坚思远去,冷冷说道:“他日若见,定将你斩落马下,夺去你手中宝刀!
韦沣看着坚参离坞堡越来越近,沉声说道:“弟兄们,给我杀出去。记住,一定要留那坚参之狗命。”
话音刚落,战马唏律律一声长鸣,载着韦沣便从高坡之上冲了下去。
具羊紧随其后,伊特勿失铁骑怪叫连连,宛若百鬼夜行。
坚参用马鞭疯狂的抽打座下战马,那战马困乏且受了惊吓,不愿再往前一步。
而河中泅水的兵卒也是慌忙往回游,到了此时,保命要紧,谁还顾得上谁?
而坚参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接近疯狂。
人到了极度恐慌之时,便会陷入疯狂。
越是害怕,越是声嘶力竭的咆哮,扬言要同归于尽云云。
现在的坚参就是如此,他抽出腰间佩剑,大声狂吼着:“杀啊!”
伴随着恐惧,疯狂的冲向了一马当先的韦沣。
韦沣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冷笑,持枪迎战坚参。
而就在两人短兵相接之时,眼看长枪就要刺中坚参,韦沣有心生擒这厮,便未尽全力。
可那坚参竟然悍不畏死的用弯刀直刺韦沣胸口,这让韦沣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无奈,只好将枪压在了坚参头上。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只听“吭哧”一声闷响,铁枪便砸进了坚参的头盖骨中。韦沣顺势收枪,坚参滚鞍落马,颅内溢出红白之物。
韦沣看着惨死的坚参,不住的摇头,说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此刻,具羊带着伊特勿失们追杀着已经渡过河岸的薛延陀残兵,充实着各自的功劳簿。
具羊见坚参已死,便对韦沣说道:“世子,您常说慈不掌兵。疆场之上,莫要同情敌人。”
韦沣岂能不知慈不掌兵的道理:“我不是同情他,而是可惜。这坚参想必也掌握着不少军机,若能生擒,获益良多。”
放下韦沣所部打扫战场、收拾残局不提。
却说坚思来至落雁滩处,看到溃散的坚参所部,得知了坚参已死,前方坞堡有伏兵的消息。
坚思当机立断,说道:“传令三军,转道而行。”
也不是坚思怕了韦沣,只是麾下诸将疲惫,兵卒们也无战心,只能换一条撤退的路,转回大本营向拔灼复命。
到了薛延陀可汗金帐,坚思不敢耽搁,即刻面见拔灼。
来至军中帐之后,坚思见拔灼正在训斥回纥首领药罗葛吐迷度。只因此次药罗葛吐迷度迟迟不发援兵,才导致坚参阵亡。
而药罗葛吐迷度却很自大,对拔灼出言不逊:“可汗还是剩些力气多想想怎么平定韦略大军吧。某家营中军务繁忙,失陪了。”
言毕,药罗葛吐迷度大袖一甩离开了军中大帐。
拔灼气的须发倒竖,见坚思归来,旋即压下怒火说道:“你归来就好,归来就好啊。”
“可惜我哥却……唉。”坚思虽然一向与坚参不和,但那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拔灼也明白二人有隙,虽说道:“休要提那酒囊饭袋,只要你没事儿,胜其十倍!”
坚思听完此话,颇为感动。又言道:“药罗葛吐迷度妄自菲薄,以下犯上,罪不容诛。理应按军法处置,还请可汗三思。”
“此言正合我意,可你有所不知,吐迷度一向在各部中享有威名,如若杀之,唯恐西进抗唐不利呀!”拔灼一蹙眉,对坚思说道。
坚思听罢,不以为然,即刻言道:坚思说:“可汗亲率铁勒王师,威震天下,为何还要依仗药罗葛吐迷度?
看药罗葛吐迷度今日举止,轻上无礼,其罪一也;
自起兵以来,旷时一年之久,理应及时进讨,而药罗葛吐迷度反说不可,沮丧军心,疑惑将士,其罪二也;
更有那药罗葛吐迷度深受可汗器重却毫无战功,召其前来又滞缓不前,反倒狂妄自傲,其罪三也。
如今公对药罗葛吐迷度留情,不立斩之,必然使军威受损。”
拔灼听罢,频频点头,坚思所言可谓金石。
但若轻易将药罗葛吐迷度治罪,唯恐各部首领、酋长心寒,若各部降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遂对坚思笑言道:“呵呵,你浴血突围,想必是人困马乏。不如且回营歇息,药罗葛吐迷度之事容我三思。”
又过了将近半月的时间,坚思陈列药罗葛吐迷度三条罪状之事,在拔灼大营中传扬开来。
众将都支持坚思,甚至有人对拔灼发出了不满的呼声。
就像突利失,他性格暴烈,嫉恶如仇,对药罗葛吐迷度所做的一切,恨之入骨。
当然,这其中也有缘由,盖因药罗葛吐迷度看不起突利失,出言不逊。
所以事发第二天,看到拔灼还没有处置药罗葛吐迷度,便决定要离开了讨伐大唐的联军。
而此时,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起兵奇袭薛延陀后方,突利失就借此理由离开了。
突利失才来没有三天,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