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鸿溟见一剑不中,变换招式,探手直取雄承渊座下马前双腿,雄承渊不敢怠慢,勒嘶缰战马前蹄悬空,躲过。
这两剑过后,雄承渊冷汗就下来了,收起轻敌之心,认真对待。
本欲跃马再战,却听得鸣金之声,无奈只好回归本阵。
颜相时在一旁观战,也是心惊肉跳,生怕雄承渊出什么差池,唯有鸣金召回雄承渊。
“军师为何鸣金呐?”雄承渊心中不爽,问道。
颜相时正色道:“将军已然失了先机,落了下风。若再战,恐有闪失。可罢战歇息,稍后再战。”
雄承渊无奈,只好卸甲歇息。
殊不知,颜相时另有打算。
半个时辰之后,雄承渊再出战,这次五个回合,颜相时再次鸣金。
雄承渊再也受不了,暴跳如雷道:“军师这是何意?气煞我也!”
颜相时笑而不语,只道:“将军不必发怒,半个时辰之后,可再出战。”
雄承渊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似懂非懂,接着问道:“军师还请言明,如此为何意?”
颜相时如实相告:“将军,我观左鸿溟几十回合内难以胜出,久而久之,他战意不坚,心生焦虑,故而以此激之。
长此以往,左鸿溟必要率军掩杀,若论步军战阵,宋军绝不如我军。”
雄承渊听后深以为然,便说道:“攻心为上,果然如此。”
随着雄承渊一次又一次的出战,颜相时鸣金亦是如此。
左鸿溟终究忍无可忍,决定挥军冲杀。
可关上沈纶却出人意料的鸣金收兵了。
左鸿溟归营之后,质问沈纶:“沈先生,擒下雄承渊,大功告成,鸣金何意?
难不成是怕我左鸿溟立功,嫉妒不成?”
沈纶反问左鸿溟道:“雄承渊几战几败,鸣金归营数次,将军就不觉得有蹊跷?”
左鸿溟横眉冷对,反驳道:“雄承渊年幼,目无军纪,颜相时又怕其被擒,故而如此。”
沈纶也不生气,平静说道:“若依此论,倒也合理。
可反复几次也就罢了,如今整整一日之久,就算雄承渊年幼无知,那颜相时岂会任由其胡闹吗?
将军难道忘了洪泽之败?不正是颜相时以骄兵之计诱将军入瓮?”
说道此处,左鸿溟心中一凛,立即在脑海中想起了颜相时人畜无害的面容,那副面容之下却尽是杀机。
“先生,我莽撞了,还望先生赐教。”左鸿溟躬身施礼道。
沈纶扶住左鸿溟,言道:“暂且等等,看那颜相时还有何手段?”
左鸿溟点了点头,吩咐人卸甲,准备歇息。
就在此时,小校进帐禀报:“报……雄承渊关下叫阵,要挑灯夜战!”
左鸿溟望向沈纶道:“这……”
沈纶笑道:“嘿,随他去吧,不必理睬。”
任由雄承渊叫骂,左鸿溟固守不出。雄承渊只得回营告知颜相时。
颜相时听后,笑道:“呵呵,沈纶不可小觑呐,竟然识破我计。”
“左鸿溟不出,如之奈何?”雄承渊问道。
颜相时看了看沙盘,认真说道:“攻城!”
“啊?先生,东关险要,如何攻之?”雄承渊不解。
“强攻!”颜相时斩钉截铁道。
“如若强攻,岂不是损失惨重?”雄承渊依旧诧异。
颜相时沉声道:“将军,慈不掌兵,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唯有奋力攻关,文向所部才有机会。传令,将飞石炮置于阵前。”
飞石炮便是投石车的改良加强版。
天节府中,杜楚客、杨思齐、高承光都是机关术的高手。
加之还有唐门暗中襄助,改良投石车可谓易如反掌!
车以大木为床,下安四轮,中立独木,首端以窠盛石,人挽而投之。
在一个木架子上横设一轴,轴的中间穿有韧性的长木杆左抛杆。
杆的一端结上一个用绳索联系的皮囊,另一端结上几十条到百多条绳索。
听号令一齐用力猛拉,利用杠杆原理和离心力作用把巨石抛出。
当然,抛出的不一定是石块,也可以抛射火油罐等物。
诚如这样的大型攻城利器,是按照军营的规制配备,像洪泽水寨这样的中小规模水师,几乎用不到攻城器械。
更不可能配备飞石炮。
洪泽水师只有两台飞石炮,还是颜相时蹭着老脸,磨破嘴皮向哥哥颜师古讨要的。
别人不知道飞石炮的厉害,颜相时焉能不知?
若无飞石炮,韦韬世历经大小攻城战绝不会那么容易。
两台就两台吧,总比没有好。现如今还真排上了用场。
主管飞石炮的四个小校,都是一身肥膘,白白胖胖。
只因颜相时让他们只打理飞石炮,日常操练一天都未参加。
他们四个一度被认为是颜相时的亲戚,而遭受洪泽水寨将士们的白眼。
“大人,我等终于要在营中出头啦!”这小校是四人的上司,万分激动地说道。
颜相时看着架设好的飞石炮,对四人言道:
“你四人操控飞石炮也是头一遭上疆场,今夜便是尔等立威之时。
务必将飞石打完,让关上的宋军知道,这飞石炮的神威!”
“请大人放心吧!”
待飞石炮装填完毕之后,颜相时握着令旗,用力一挥,朗声喝道:“放!”
烈火飞石瞄准关上火把明亮之处飞出,巨石陡然落在关上,碎裂开来。
虽然只有两台,覆盖面积不广,但足矣震慑关上兵卒。
沈纶与左鸿溟急匆匆上关查看,左鸿溟问道:“先生,濡须山虽然不高,但这寻常发石车如何能抛射至关上?”
沈纶看得真切,硕大的机关转盘,需要搅拌盘旋,而拉扯机关绳索的,是健硕的马匹,并非人力。
“飞石炮!一定是飞石炮!当年韦韬世攻城拔关全凭此物,可洪泽水军怎么会有飞石炮?”
沈纶自然知道飞石炮的传闻,可他不曾见过,也不会人云亦云,毕竟眼见为实。
今番见了飞石炮,才反应过来。
左鸿溟又问道:“先生可有良策?”
沈纶接着火光打量关下军阵,心情顿时平复下来,因为他发现那阵中好像只有两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