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精舍之内,
杜楚客正听李瑊汇报着情况。
“先生,吴郡的天罗被摘了……”李瑊单膝跪地,有些沮丧。
杜楚客正在与十二沧澜秀奴行酒令,也不回头,只是笑嘻嘻的问道:
“呵呵,辅公佑有些意思哈!硬生生的将一群卖米的逼成了暗探刺客。”
“可……这一次并不是粮铺下的手……”李瑊又说道。
杜楚客听到此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敏锐的察觉到宋国情报部门可能要崛起了。
遂对怀里的沧澜秀奴之一说道:“美人儿们先去吧。”
十二个莺莺燕燕,当真是摇荡春光懒。
她们对杜楚客的表情观察入微,杜楚客认真起来,她们就知道了事情很严重,遂纷纷飘然而走。
杜楚客这才郑重其事的问道:“可有什么线索吗?”
李瑊回答道:“眼下并没有,但末将可以肯定,这些人绝不是粮铺里的烂谷子。
他们的筹谋决断,武学境界等多方面与天罗可谓不相上下!”
杜楚客咧嘴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嘿嘿,如此便有意思了。想必这群厮也不是一两日了,终于让我产生兴趣啦!”
影灵的出现,在青、兖二州也引起了波澜。
从青州境内的临淄、昌邑、北海三郡至兖州东郡、巨野、山阳三郡皆有影灵卫渗透进来。
这些城内,天罗、闇月两部的联络都多多少少受到了阻碍。
这样的感觉就像被无形的绳索绑缚着,绑的也不紧,你还能自由活动。
如此一来,绳子的另一头便不在自己手中了,长此以往那便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韦韬世是决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的,他立即下令两部自查,若有异常不必上报,就地格杀。
荆州、扬州更是如此,杜楚客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压力,无奈他只好亲自动手,必须查清影灵卫是如何行动的。
江陵米市之上,所有沈家字号的粮铺尽数被包围了起来。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米市顿时沸腾了,最关注此事的莫过于沈家的竞争者们,沈家一倒,皆大欢喜。
“动手了动手了,终于动手了。”
“啊?!难道沈家粮铺要……”
“赶紧看看去吧,别愣着了。”
“走走走……”
杜楚客一身戎装,腰间佩剑,折扇不停的来回扇风,可见他很急躁。
身旁站着来整、张碧珑二人,显然是特地陪着杜楚客来的。
李瑊则率领一众天罗仔细搜查粮铺,一丝一毫的都不放过。
这是杜楚客的命令,他认为若想揪出这一股新势力,就必须从沈家粮铺动手。
掌柜的显然面无惧色,还跟张碧珑叫嚣着:
“大人,今日若粮铺有闪失,那这荆、扬二州就别想在购得江东稻米!!”
张碧珑本欲发飙,但碍于杜楚客面前,还是把目光看向了杜楚客。
杜楚客笑了笑,合起折扇拍打手掌道:
“唉,购?采购吗?怕是你这厮想多了,若再食江东稻米,那便是我的战利品啦!”
“你……你……”掌柜的显然没想到杜楚客竟然有意挑起战端。
杜楚客再次展开折扇,缓缓扇动:“区区宋国,早晚乃我大唐泛舟之池!绑了!”
自有天罗将这掌柜的押下,张碧珑开口道:
“先生,恕在下斗胆相问。这得罪沈家……若当真购不得稻米,该当如何呐!?”
杜楚客望着远处高挑的幌子上那个斗大的“沈”字说道:
“沈家确实不可小觑,然则沈家再强横,不过掌握宋国粮米罢了。
若说控制荆州、扬州的粮食,怕是还要大费周章。更何况,如今已经不是欺行霸市如此简单之事啦!”
来整此时说道:“要不要末将调兵前来,先把江陵米市封了?!”
“这倒不必,眼下先把百姓疏散了吧!”杜楚客吩咐道。
来整插手应命:“喏!”
自然有不服教化的刁民,仗着韦韬世定下的秋毫无犯之规定耍赖。
“我们路过的,愿意看就看,奈我何?!”
“不错,我等皆是良善百姓,岚王殿下入荆州之后便定下规矩,不管多大的官儿,都要对我等秋毫无犯!”
“不走,就是不走……”
来整轻蔑一笑:“呵呵,稍候天罗监把尔等带走,可莫怪本将军没提醒尔等!”
恶名昭着的天罗监!刁民们闻言即刻作鸟兽散。
一旁的杜楚客暗暗观察,发现这其中不少泼皮无赖都是有意为之,像是有人致使。
想到此处,杜楚客警觉的环视被疏散的人群,果不其然,杜楚客看到不止一个行为异常之人。
杜楚客暗道:想必,这些人便是那股新力量!
李瑊此时有了发现,即刻禀报杜楚客道:“先生,请看!”
杜楚客接过来,发现是一张皱巴巴的蔡侯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此乃那掌柜贴身之物,末将觉得有异样,便拿来给司空。”李瑊解释道。
杜楚客看了看这纸,放在鼻间闻了闻,说道:“去,速请小药王前来!”
“喏!”
孙元一现如今被韦韬世安置在杜楚客身边。
少时,孙元一快马加鞭而来,宛若灵猴一般纵身下马,朝杜楚客拱手施礼:“先生,可是患病了?!”
“非也!你且一嗅此纸!”杜楚客递过来那张蔡侯纸。
孙元一闻了之后,侃侃而谈道:
“女牀山,其隂多涅石,矾石也;楚人名涅石,秦人名羽涅;
一名羽泽,有青白黄黑绛五种。此纸之上,便是这矾石之气息!”
杜楚客与李瑊面面相觑,这矾书可是天节府情报部门的甲级机密啊!
所谓矾书便是用明矾水写的保密书信。其字水干无迹,湿时方显。
之所以很少能截获韦韬世的情报,跟这矾书有很大的关系。
杜楚客又是如何发现这纸上写有矾书的?!
杜楚客也曾服用五石散,对于这种矿物质的味道,十分敏感。
更何况,李瑊拿过来这张蔡侯纸的时候,杜楚客已然怀疑到了矾书这方面,只是他不敢肯定罢了。
“多谢小药王!”杜楚客沉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