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拿起一炷香,来在香炉前插好了,说道:
“尔等莫要奇怪,适才孤与这佛像对视,竟然心生敬意。你们说,这佛法厉害与否?”
杜如晦正色言道:“王爷,切不可被这番邦胡教蛊惑啊!”
韦韬世笑了笑,脸上的戾气还真消失不见了,说道:
“嗯,克明兄莫要忧心。孤只不过是分神了,故而如此。”
薛元敬此时说道:“王爷,这佛会收取的香火钱皆为民脂民膏,臣愿为民请愿,将其尽数归还百姓。”
韦韬世很满意,即刻答应下来:
“大善!那孤就将此事交给你办了。克明,你协助他承办此事,务必要安抚好百姓。”
“喏。”杜如晦、薛元敬躬身应命。
韦韬世接着对阚棱说道:“你即刻回彭城,给王妃报个平安。”
“末将,遵命。”阚棱也退了下去。
韦韬世想了想,接着说道:“骑上狮子骢,快些。”
阚棱笑得合不拢嘴,深深一拜,高兴的下去了。
秦琼此时来在韦韬世面前说道:“佛会在徐州其他郡县亦有分舵,还需尽快除之,以免生乱。”
韦韬世点点头,说道:“二哥当亲自处置此事,让罗成、罗士信统兵前往。”
“喏,末将这就动身。”秦琼带着罗士信去了。
韦韬世看了看天色,已近傍晚。
这一场凶杀恶战为时可不短了,他十分疲乏。
遂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走,找个去处,尔等陪着孤小酌几杯。”
翌日,九镜禅寺便恢复如初,依旧是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又数日,百姓们彷佛忘记了有一个叫作盖世雄的人。
自此,徐州初定,韦韬世坐镇彭城,以安人心。
阖州各文武官吏纷纷前来拜谒,以求官运亨通。
山河殿前诸官齐至,韦韬世照常处理公务,批阅各郡公文。一切照旧,直到最后。
韦韬世起身说道:“诸公辛苦,且早些散罢。”
“臣等告退。”众文武纷纷退却。
文武群臣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时任朐山通守郑龙吟与朐山校尉郑龙啸议论着。
韦韬世上书李渊,言讲郑家弟兄想要入仕。
李渊遂下旨设立海州总管府,敕令兄弟二人上任。
郑龙啸先开口道:
“兄长,你说这岚城王会不会让冯盎接任徐州安抚大使之职?今日你看他在殿上逞威的样子,得意的紧呐!”
郑龙吟笑了笑,轻声说道:
“贤弟有所不知!这姓冯派人把秦叔宝的老母从山东接了出来,秦大都督为人至孝,感其大恩,视冯盎为兄长一般。
而这件事却是岚城王一直忧虑之事,故而使岚城王另眼相待了。”
兄弟二人说着,来至殿外,翻身上马。
郑龙啸接着说道:
“那如此说,秦琼定然支持冯盎了?唉,岚城王推行这个‘选举’制,确实不凡呐!
可暗中看出何人结党。”
郑龙吟点点头:“嗯?贤弟有长进呀!竟然看出内中隐情。
不过,这选举的支持程度唯有岚城王一人所知,所以说……”
“哦,哦,哦。所以说谁出任徐州安抚大使还是岚城王定夺了?”郑龙啸很开窍,恍然说道。
郑龙吟依旧自信,说道:“再过几日,小妹嫁过去,徐州诸级官吏享受安宁年深日久,定会为自己日后前程打算。
他们见风使舵惯了,恐怕有半数要倒向为兄了。
凡上位者,必有猜忌之心。那时,岚城王不得不考虑一番了,是妻兄可靠,还是外人?”
“嗯,兄长言之有理。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咯?”
“不错,正式如此。哦,对了,陪为兄看看咱们在彭城的新宅邸。”
兄弟二人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前往新宅而去。
山河殿内只剩下韦韬世、杜如晦、薛元敬、秦琼四人。
薛元敬率先言道:“殿下,这冯盎与郑龙吟二人如今势如水火。
臣以为此乃政乱先兆,望殿下早日处置。”
韦韬世淡然一笑,说道:“哈,不妨事。
这二人皆具真才实学,谁担任安抚大使一职都尚可,剩下的孤带在身边,在府中任职便可。”
杜如晦听后,一皱眉。
韦韬世看在眼里,遂问道:“克明兄,你说说?”
杜如晦施礼说道:“臣以为此两家乃徐州本土豪族,且家大业大,根基深重。
冯氏家主冯盎,老谋深算,其举荐诸级官吏,不计其数,徐州士人皆视其为师长;
而郑家富甲天下,世代经商,盐铁营生尽在掌握,又经营多年,也不容小觑。
二者任谁也不想离开徐州,岂会轻易跟随殿下前往长安?”
韦韬世频频点头,言道:“嗯,若非克明兄,孤倒是忘了此一辄。”
杜如晦恭敬施礼,退回原处。
韦韬世又看看秦琼,说道:“二哥可有话说?”
秦琼出列,拱手施礼:“末将以为,可另选一人。”
“哦?另选一人?”
“然,冯盎、郑龙吟皆不从也。故此两家不从,徐州之人亦不可也。”
薛元敬跟杜如晦相视皱眉,他们认为这是秦琼在推翻韦韬世的政策。
罢黜“徐州事,徐人治”的方针,这必然会引起徐州群臣不满,韦韬世也会遭受非议,言而无信。
薛元敬没忍住还是说道:“秦都督此言欠妥,若不用徐州人治政,可知其后果?”
杜如晦无奈,也只好附和道:“不错,秦都督此举弊大于利。”
他们若是不起来反对秦琼,那就是反对韦韬世。
这可不是为臣之道,侧面展现的是对韦韬世不忠。
韦韬世不但没气,反倒很庆幸,庆幸秦琼敢于革新。
韦韬世也考虑着这个问题,不想秦琼竟主动提出。
即刻言道:“两位先生,孤常言: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二哥有此觉悟,并没有不妥之处。你且说说吧!”
秦琼接着说道:“为防徐州政乱之兆,冯、争两家皆不可用。
二人任其一,定然相互掣肘,不利于徐州发展。
若用‘徐人治徐’又不可行。
这二人或拉拢收买,或威逼利诱,久而久之亦会被其二人架空,重蹈段亮老儿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