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额头渗出汗珠,连连拱手:“请殿下治我驭下无方之罪!”
“汉东王也不必如此,又不是你要害孤,只是那些宵小之辈罢了。”韦韬世说道。
刘黑闼起立,单膝跪地说道:“请殿下放心,我一定严惩曹敢、曹先兄弟。”
“也罢,二人文武才干,有目共睹,孤就不再计较了。”韦韬世摇了摇头。
刘黑闼接着说道:“殿下宽宏,亘古一人。”
韦韬世笑了笑,又言道:
“谬赞了。可今日走了叶宵,他日会不会还有张宵、李宵?
孤若真有什么差池,这信都恐怕又要遭受涂炭之苦。
你也看见了,不光拙荆对此事不依不饶。
孤麾下众将皆性如烈火,此番行刺之事虽然不是汉东王授意,但他们却要杀你而后快。
这内中境况,显甫还要思之、慎之呐。”
刘黑闼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韦韬世接着说道:“人生在世,白驹过隙。
汉东王过不是要谋富贵尔,使子孙免于贫乏。
这河北道大都督的印信与你乃是引火烧身之物,不如放下执念,多置良田美宅,为后世子孙立下偌大家业。
孤再予你美艳可人若干,到时娇妻美眷不计其数,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
你我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岂不美哉?”
韦韬世说完,面带笑意,盯着刘黑闼。
刘黑闼见韦韬世已把话讲得很明白,再无回旋余地。
此时韦韬世已牢牢控制着河北大权,刘黑闼别无他法,只得俯首听命,表示感谢韦韬世的恩德。
刘黑闼离去之后,杜如晦、裴行俨等人纷纷入内问询。
韦韬世笑道:“孤已按照诸公的意思,把话说给了刘黑闼,且看他如何打算?!”
众谋士听后,相视而笑,频频点头。
刘黑闼回府之后,长叹一声。
刘斌显然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一路上,刘斌都看刘黑闼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他估摸着应该是韦韬世跟他说了什么。
“汉东王,岚城王与你所言何事?!”刘斌问道。
刘黑闼愁眉不展的将韦韬世的话,如此这般的告诉刘斌。
刘斌咬牙切齿的说道:“曹敢、曹先竖子耳!若不是二人,那韦韬世岂能如此言讲?!”
“先生,为今之计,如之奈何?!”刘黑闼显然已经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说话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刘斌连连摇头,说道:“汉东王,韦韬世麾下将领皆已进城,城外驻扎着数万精锐,如今恐怕是大势已去了。”
“唉,罢、罢、罢。明日先生便带着印信,去交予韦韬世,让孤从此逍遥快活。”刘黑闼释怀的说道。
刘斌也是苦笑着点头,他也无计可施。
而就在交出印信的第二天,曹敢、曹先一众曹氏族人,逃出信都,投奔北平王李开道处。
刘黑闼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还好已经把印信交了出去,否则韦韬世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再来祸害自己。
数日之后,韦韬世伤愈,在信宫正殿召集群臣议事。
当然,朝中一切也安置妥当,该有的诏书也有了,都是李渊授意的。
杜如晦拿出诏书,宣读了新任河北道大都督的人选。
这个人,正是秦琼秦叔宝。左都督驾由罗成出任,右都督为程咬金,河北诸官依次分封下去。
韦韬世此番拿下河北,天下震动!反映最为强烈的便是燕王罗艺。
这一日,罗艺诏令文武军议。
罗艺的谋主温彦博丝毫没有避讳的说道:
“殿下,韦略河北大胜,那李渊绝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若让韦略与李开道合兵一处,那幽州危矣!”
罗艺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问道:“那以先生之见?”
“不如先下手为强,迟则生变呐!”温彦博郑重其事的说道。
罗艺屏退一众文武,只留下温彦博一人。
温彦博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罗艺频频点头。
同样的,幽州大都督、北平郡王李开道,受了李渊旨意牵制罗艺。
李开道本姓高,由于投降李渊比罗艺还早,便赐李姓。可他的野心从未消退过。
投降,也不过是与李渊委蛇委蛇罢了。
此时的罗艺已经发展到李开道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他若想除掉李开道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况且他现在无论干什么也从不上报李开道,李开道也无法过问,幽州大都督形同虚设。
又半月,罗艺厉兵秣马,准备对李开道进军。
李开道即刻又派出使者,前往河北向韦韬世求援。
信都
“殿下以为罗艺此举意欲何为?”杜如晦问道。
韦韬世心中泰然自若。即刻说道:“燕王,他这是防着孤呢!克明先生,那北平王的使者还在否?”
杜如晦笑了笑,说道:“本月内,来来去去已然三批人马了。前日里,又遣来一人,名曰:张金树。”
“嗯?张金树?这个人孤要见见。”韦韬世玩味的说道。
驿馆之内,张金树得到了传召,即刻更衣沐浴,带着李开道的贺礼前往信宫觐见。
信宫大殿之上,韦韬世正襟危坐,阚棱、王雄诞分列两厢;
下首众人文东武西,文以杜如晦为首,武奉裴行俨为尊。
只听得一声传唤:“着,北平王使者张金树进殿。”
再看张金树整理衣装,不卑不亢,迈步进了大殿。
韦韬世打眼观瞧,只见张金树年纪轻轻,不满二十岁,却生的极为老成,脸上有说不出的沧桑。
这可能跟他自幼被鲜卑俘虏有关,小小年纪便受尽了屈辱,对其心智的打磨可想而知。
“末将北平王府长史张金树,拜见岚城王。”
韦韬世点点头,说道:“贵使不必多礼。”
张金树道:“谢王驾千岁。”
韦韬世又问道:“贵使此来,可是求援乎?”
张金树答道:“非求援也。”
韦韬世听罢,觉得有些意思,即刻朝杜如晦使了个眼色。
杜如晦点了点头,问张金树道:“既非求援,那所为何事?”
“乃为幽州百姓而来,我主北平王安危乃小,百姓疾苦才是真正大事焉。”张金树即刻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