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松手之后,元行儒虚弱的喘气。
他呻吟半天之后,问道:“两位想知道何事,老夫一定如实相告,还望饶命啊!”
韦韬世将带血的袖箭晃了晃,冷声说道:“那要看你知道些什么了?”
元行儒此时认为,这二人是一定是唐俭的部下。
便说道:“独孤怀恩并不在我府中,我府中只有唐俭。”
韦韬世跟唐小鸾再次对视一眼,顿时大喜。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唐俭竟然被囚禁在元府里。
“哼,快说,唐俭在何处?!”韦韬世再接再厉,质问道。
元行儒半条老命都被折腾的够呛,也不敢再耍奸猾。
伴随着哭腔说道:“他在我后院地牢之中,茂约乃我女婿,我岂会加害与他?”
“少废话,你带我们去。”
“可老夫的腿?”
“嗯?不想要你的老命了?”
“啊?请随老夫前来。”
元行儒一瘸一拐,脚下赫然踩得都是血脚印,不过只有一只脚。
韦韬世看了看,一阵撇嘴,即刻撕下元行儒的衣服。
为其做了简单的包扎,保证这老家伙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路程虽然很短,但韦韬世却觉得是漫漫长路无尽头。
这也是紧张所致,同时也怕元行儒再耍花招。
终于,元行儒领着韦韬世与唐小鸾来到了后院一处厢房,看样子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了。
进了门,屋内空荡荡的,整间屋子由青色的大石砌成,长约五丈、宽三丈有余。
阴暗的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方桌置落于中央。
桌上尚有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不时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韦韬世剑指元行儒,怒道:“老东西,竟敢耍我?!”
元行儒急忙一指,说道:“桌案下的那块木板就是,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呀!”
唐小鸾一个箭步,来到切近,踹开桌子。
掀开木板之后,下面赫然是冗长的台阶,伴随着幽暗的灯火。
这个地牢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一个木板之隔,外面干净,内中腐霉,可谓鲜明的嘲讽,也映衬了元行儒的内心。
丝丝寒风从台阶下吹来,吹起阵阵的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夹杂着酸臭腐朽的味道。
韦韬世很难相信,元行儒是如何擒获的唐俭的。
就凭唐蒙跟独孤怀恩这两块料吗?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多想,先下去见到唐俭再说。
韦韬世拉扯着元行儒一同往地牢之中走,他是万分的不情愿。
元行儒心中暗道:
如若见到茂约,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呀!唉,悔不当初听信独孤怀恩撺掇。
正在元行儒思量之间,韦韬世冷声说道:“老贼,独孤怀恩现在何处?!”
元行儒知无不言,老实交代:
“啊?哦,回禀侠士,自打交换俘虏之后,我一直都没见过他。
我二人因为此事大吵一通,想必他回了城南的宅院之中。
那是我的旧宅。”
韦韬世点点头,有问了几句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话。
便来到了牢房之前,只见那哑狱卒迎了过来,朝着元行儒深施一礼,而后开了牢门。
再看韦韬世、唐小鸾黑衣蒙面,这狱卒也见怪不怪,因为每次来的人,皆是此等打扮。
“华楞楞……”牢房之内传来铁链摇摆的响动。
再看唐俭已然起身,如今的河东道安抚大使,样貌狼狈不堪,双手攥紧了牢门。
他眼神呆滞且目光空洞的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几人。
忽然,唐俭面目狰狞的嘶吼道:“别让老子出去,出去之后,定然叫尔等挫骨扬灰!”
一声断喝,差点把元行儒吓得瘫倒过去。
他深深的知道,这刺耳的咆哮声,不就是说给他听的?
见元行儒双腿发抖,呼吸急促,韦韬世跟唐小鸾一人架起一条臂膀,继续往前走。
来到近前,唐俭清楚的看到了来人,正是自己的老丈人,元行儒。
旋即喜道:“丈人!你来救我了!?”
元行儒下意识点头,刚张嘴“嗯”了一声。
立即被韦韬世用力抓住了胳膊,而后呵斥道:“元行儒,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
元行儒见到如此狼狈的女婿,不由得老泪纵横,“噗通”一声,给唐俭跪了下来。
唐俭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
他诧异的瞪大了双眼,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的老丈人又会说些什么?
可韦韬世见到此种场景,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那是一个恶毒的想法。
韦韬世暗暗说道:若是此时放开唐俭,等元行儒说完唐俭被囚禁的来龙去脉,唐俭会不会手刃了这个老家伙呢?
很显然,唐俭会这么做。
因为唐俭不是悲天悯人、善男信女之辈。
他虽性格爽朗,但又是叛逆之人,不喜欢什么三纲五常。
少时便在戎州扬名,手中也有数不尽的人命。
曾几何时叱咤疆场的唐茂约,如今落得这般田地!
他岂会放过元行儒?
老丈人?!就是天王老子,唐俭也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韦韬世转身,对那哑巴狱卒说道:“速速放开唐大人。”
看着这狱卒为唐俭解开铁锁链,韦韬世嘴角浮现出一丝邪笑。
当铁链“华楞”一声落地之时,元行儒心中也随之颤动了起来。
这声音,仿佛是谁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元行儒长叹一声,捶着胸口,哭着将事情如此这般的和盘托出。
声泪俱下的将责任都推给了独孤怀恩。
事到如今,唐俭岂会相信这老贼的话?
他冷笑之后,淡淡的问道:“好啊,我的好丈人。我只问一辙,独孤怀恩曾经承诺您,把河东道送给您?!”
元行儒一愣,急忙解释道:“贤婿啊,这都是诓骗老夫的呀!那独孤怀恩为人奸诈……”
唐俭用力的摆了摆手,打断道:“你信了?并且也照的他的话做了?”
元行儒支支吾吾,跪行几步,抱着唐俭的腿。
解释道:“我……我……茂约,你要相信我,我是一时糊涂呀!”
唐俭面沉似水,死死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