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那儿好像有捏糖人的,我们过去买些?”裴臻指着不远处开口。
霍云倾弯了弯唇,甜甜应声,“好。”
她看向一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柔声,“阿拾,我们去给你捏一个小阿拾好不好?”
裴臻险些笑出声,小阿拾?
亏得霍云倾能想得出来。
楼珏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霍云倾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哄呢?
他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顺了人的意。
霍云倾就知道人会答应,笑着拉上两人的手,一起往那捏糖人的小摊跑去。
四周人多,霍云倾一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挤到了前头。
“小姑娘,要捏个什么样的?”捏糖人的白胡子老头笑眯眯问人。
霍云倾看了会人摆出来的各种样式,都没选,抿了抿唇开口:“呃,老爷爷,我想要捏三个人!”
阿拾冷着脸从一群人里挤到了前面。
这种烦人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玩的?
霍云倾看见来到身边的少年,朝老头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捏一个他,还有一个我,还有……”
霍云倾转头看了眼,却没瞧见裴臻的身影。
“阿拾,你瞧见秦至哥哥了吗?”霍云倾拉了拉身旁人的袖子。
楼珏摇头。
他看见了也不会告诉霍云倾,更何况没看见。
估计被人给挤在后头了。
“算了,等会再找秦至哥哥。”霍云倾抿了下唇,朝老头又道,“再做个大哥哥。”
“好嘞,姑娘您先等一会。”
人群喧沸,两人立在拥挤的大街上显得格外渺小。
霍云倾踮着脚四处张望,可到底个太矮,除了乌压压的人头,什么也瞧不见。
楼珏幸灾乐祸的看着人,勾了勾唇角。
人多,也还是有好处的。
终于将那个癞皮狗一般的秦至给甩了。
被骂癞皮狗的人此刻已经离开了大街。
“什么事这么着急?”
酒楼隔间里,裴臻看向半道将他带来的黑衣男子。
那人朝人恭敬的朝人行了礼,“公子,事情紧急,方才多有得罪。”
垂落的深色幕帘被拉来,里面的立着的人玉冠束发,锦衣革带,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汤将军?”裴臻打量了一眼人,有些惊讶。
汤卫看向人,忽而热泪盈眶。
当年他送人离开时,眼前的少年才仅仅五岁,不到他的腰间,可一双泪眸中的坚毅他至今记得。
再见人,少年一身英气,风姿傲骨,清隽俊朗,快要及他高,可见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病弱无助的孤童。
汤卫抱拳,单膝下跪朝人行礼,面上郑重,声音激昂,“臣,汤卫,拜见二殿下!”
往里,雕刻花纹的深色檀木小几前坐着喝茶的,正是竹清。
裴臻看了一眼人,心中顿时明了,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汤卫,“汤将军快快请起。”
汤卫是他母亲的故友,当年若不是有汤卫暗中相助,只怕他早已死在那冰冷血腥的皇城之中。
汤卫看着面前的模样大变的人,喜悦之情洋溢于面,拍了拍人的肩膀,含泪一笑,“二殿下,整整十年,臣终于见到您了!看到您如今安好,臣真是……”
“哎呀,汤卫你说你都一把年纪,就不要在这儿煽情了。”竹清冷不丁的出声打断人。
汤卫:“……”
他还不能表达一下此刻内心的喜悦么?
臭老头!
裴臻轻笑了一声,做了个请姿,“汤将军,您请坐,我们慢慢说。”
“好,好!”汤卫点头,随人一起落座。
“原来您说出来喝酒……”裴臻瞄了眼一边坐着的老头,挑眉,“就是来见汤将军呢!”
居然没有告诉他。
竹清抬眸一瞅人,眸光意味不明,“老夫这不是怕,打扰了秦至哥哥和郡主相处的兴致?”
裴臻脸黑。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正经些?
人霍云倾叫出来叫一个甜,竹清叫,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讪讪,“承蒙您老人家有心,已经打扰了。”
把霍云倾一人丢给了那阿拾,估计那小孩心中得意死了。
竹清推了推手,满是敷衍,“公子恕罪。”
裴臻笑着摆了摆手,懒得与人争辩。
汤卫被两人逗笑,不免好奇起来,“竹清先生方才说的郡主,莫非是霍将军的女儿?”
裴臻替人斟茶,“正是,霍城主膝下有一女,名唤霍云倾。”
汤卫点头,“之前去军营,是有听人说过有一个女儿在汴城中。”
说着,他忍不住要八卦,“那她……”
“正值豆蔻,容貌倾城,尚未婚配。”竹清似是知道人想问什么,坦言。
裴臻睨了眼意有所指的老头。
汤卫愣了愣,随即大笑,“未婚配好,未婚配好啊!既然殿下有意,那便没什么不成的。”
“只可惜无才无德,懒惰贪玩。”竹清又道。
“这……”汤卫垂眸思索。
这不太适合嫁入皇家啊!
裴臻勾唇,“既要德才,我不如娶个先生来得好。”
竹清:……
嘲讽谁呢?
汤卫:……
那还是无德无才的好。
“臣问一句正经的,殿下您当真看上了那霍家小女?”汤卫看向裴臻,眸中打量。
裴臻垂眸喝了半口茶,修长如玉的手指敲过桌面。
他见霍云倾的第一面,是在书苑。
在之前,他听说那霍家小女顽劣不堪,气走了一位又一位先生,倒是好奇人究竟是怎么个顽劣。
却不曾想见人的第一眼,小姑娘立在暖阳下,模样温软乖巧,笑起来时乌云都会散了一般。
一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可爱得紧。
如果有一日真要娶妻,他希望娶的,是霍云倾。
“她年纪还小,况我如今大仇未报,朝野未安,说这些并无意义。”裴臻抬眸,“汤将军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虽然裴臻没回答,但汤卫已然明白了人的心意。
他家二殿下心中是喜欢那霍家小女的。
“圣上派我前来,一来是为了协助霍将军共同抵御朔军,二来,也是来监督霍家军,以防生变,殿下应当知道这些?”
裴臻点头,到底是他的父皇,人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