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冷笑。
分明他们都是父亲的儿子,但偏偏父亲将宠爱都给了年幼的那个。
大约是父亲早已经厌弃了母亲,才会对母亲生下的他也是态度冷淡。
“说到底,分明最初都是你偏心。”墨念青剑指自己的父亲,仿佛那是自己的仇敌。
“这个台词…这剧情似乎往大型家庭伦理苦情豪门连续剧发展了。”苏楼思索道,“他的下一句话不会是‘如果不是你,我娘怎么会xxx!’”
还好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墨念青与墨非庸这对父子身上,没人听见他这句吐槽。
墨非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这个儿子。
“如果不是你,我娘怎么会被人掳走!你却在她离开之后把那个女人带了回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提起往事,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喊,但咬牙切齿,显然对这个父亲痛恨至深。
“你怎么知道他会说这话?”原琉璃看着热闹。
“见多了,这种场面都快刻进dNA里了…接下来是应该来句‘仔啊,你不明白…’”苏楼感觉自己光是说台词都要胃疼死了。
“念青,你不明白…”墨非庸不知要怎么跟他解释当年的事情。
这孩子如此在意他的母亲,若是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其实是个恶劣的女人,对于他而言也是个打击。
楚老将军不出声,显然是想看戏了。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墨非庸沉默着,只是受着他的指控,并不反抗。
他虽已然变成一个糟老头子的模样,往昔的气度却还在,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回想起昔日那个执掌圣宫的主人。
“你自己抛弃旧人另寻新欢,你要解释什么?”
墨非庸将眼睛移向了苏楼。
他想起即将和木青辰成亲的那个晚上,他坐在高楼窗边,麻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分明月色正好,清辉播撒,他却将自己缩在窗下的阴影里。
他走了过去,“小楼,在想什么?”
看到墨非庸的脸,少年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乱飘,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墨先生,如果…额,我有一个朋友…他遇上了点麻烦。”
如果一个人说,他有一个朋友,那就应该考虑,这个朋友是不是他自己。
“什么麻烦?”墨非庸将这个少年当弟弟一般,连带着说话都很耐心。
“就是…他的朋友告诉他,他喜欢的人其实是个坏女人,而且…一直在欺骗他。但他很喜欢那个女人,他会相信自己的朋友…还是那个坏女人?”
苏楼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墨非庸认清木青辰的本性,只能用这种方式暗示一下。
多少他自己也有些愧罪感。
墨非庸有些听懂了他的意思,大约是这孩子年纪轻轻碰上的情感问题,“小楼,你说实话,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额…”苏楼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个理解,反正,能给墨非庸做点思想工作就行,他回应道,“对,没错。”
“你那个朋友说的女人,是怎样的?”
“喜欢打着善意的旗号,其实有自己的目的…可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这个女人伪装得太好,还是我那个朋友在胡说八道?”
墨非庸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如果你那个朋友是想挑拨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你最好和那个朋友绝交;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应该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世界上比那个女人好得多的女孩子不少,你早晚会遇上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苏楼应当是在提醒他。
他从木青辰身边解脱了。
他遇到了另一个更值得的人。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长子,陷进去了。
这命运真是该死的搞笑。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母亲会因为你爱上他人而流泪?”墨念青依旧在为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母亲她,明明那么温柔善…”
“啪!”
一声耳光在营帐内响起。
“善良啥子,我扇死你个不清醒的玩意。”苏楼拎着原琉璃过来,直接一巴掌打断墨念青声情并茂地为母申冤。
大约是真的被气到了,此时的苏楼有些胸口起伏。
“我告诉你,你妈是个什么人。”
还对这不孝孽子存什么仁慈,直接摁着他的脑袋往南墙上撞,撞到他脑子清醒为止!
“这个女人可以借着所谓的善良,达成她自己的愿望。她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虐待欲,在报复完对手之后将别人赶尽杀绝,甚至连那个人的孩子都不放过。”
墨念青在听到这个事实时,不可置信。
“你大概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觉得这种女人善良。”
“你分明信口雌黄…”
他不愿相信,但是苏楼直接传了一段画面给他。
整个营帐瞬间安静了。
一旁已经被事情发展震撼到的孟旬已经不敢说话了。
先是自己寄予厚望的下属背叛了自己忠诚的势力,然后是前任圣君跟自己的现任主子僵持不下,现在自己的前下属打了自己的主子,而且他的前下属好像还是自己主子上一辈的人?
这刺激的关系,这震撼的剧情,他啃得手里的瓜都要掉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墨念青喃喃道。
他的母亲温柔和善,怎么会是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
他还想将这样的女人接回家?
“事实摆在你眼前你是想说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吗?”苏楼问道。
“对,是我眼睛的问题…”他有些疯魔般,将手指插进了自己的眼睛。
众人大骇,墨非庸痛心疾首。
墨念青竟然直接将自己弄瞎了。
“哈哈…哈哈…娘,这样你就还是我心里那个娘…我看不到啦…”
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没人敢再靠近他。
他疯了。
“真是场悲剧。”原琉璃看向苏楼。
此刻的苏楼沉着一张脸,搂着她走出去了。
“你还好吗?”
苏楼难得地没那么多话。
大约这场悲剧也有他出的一分力,所以他反而没有事情结束的轻松感。
原琉璃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慰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