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灵将自己缩起来,火焰靠近着它的枝叶,烫人的温度仿佛下一刻就要印在它身上。
火焰往它的枝叶上烧了上去。
树灵闭上了眼睛。
它似乎都能想象到一个奇怪的老婆婆热情地招呼它喝汤的场景。
但是想象的灼痛感并没有降临,它睁开了眼睛。
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
“小璃子,走吧,这孩子没救了。”苏楼将火机重新打火,扔给原琉璃,转身出门去了。
“这个怪蜀黍莫名其妙的,姐姐,他好可怕。”
小树灵凑到她怀里求保护。
“其实,他说的也对。”原琉璃摸着它的头,“就像我大哥曾经说过的,这是个人人都在为自己的目的争斗的时代,如果总是渴求别人的垂怜,那么当有一日庇护你的人不在了,你又要如何独自生存呢?”
“姐姐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原琉璃起身,“我会在这里留一会,如果你想要留在我身边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行动。”
苏楼在门口等着她。
“确实是个没救的吧,走了。”
“去哪?找回去的路吗?”原琉璃眨巴眼睛。
“我刚刚才想起来,很多年前我把一个装着秘宝小盒子藏在了哪个树洞里,那个秘宝说不定有用呢?反正那个小鬼已经消极得没救了,我们干脆捞这最后一笔就溜吧。”
苏楼的声音大到恨不得拿喇叭对着房间里喊,像是怕房间里的树灵听不见一样。
“可以了,戏收一收。”原琉璃拽着他离开。
“yes,madam!”
原琉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好像是听话的意思。
留在房间里的小树灵抱着双腿,将脑袋死死埋在膝盖间,像遇到危险的鸵鸟。
它害怕,它不想和任何人战斗,但它也想活下去。
那些寄生在它身上的家伙太可怕了,它根本不是对手。只要稍一触碰,
当有一日庇护你的人不在了,你又要如何独自生存?
这个问题,它不知道要如何解答。
“要活下去,必须要有力量啊…”
它记得,那个很凶的怪蜀黍说,有个树洞里藏了秘宝…
会不会是它想的那个地方。
离开房间,原琉璃两人继续在神墓中游荡。
“苏楼,我怎么觉得,这里完全不像是一座陵墓,反而像一座宫殿。”原琉璃举着灯火。
有了光,更能看清藤叶缝隙间的石刻花纹,华丽得几近真实,却又因为石刻的材质多了几分冰冷感。
“我以前只是听沧海姐说过,在新神征服了旧神的领域后,将残留下来的旧神们圈养在一个地方,软禁起来。失去自由被关在一个巨大笼子里的原始神族,看起来就像是被封在坟墓里等死的殉葬者一样,所以圈禁他们的地方,就叫神墓。”
苏楼有问必答。
“那真可怜。”原琉璃想着。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所有的原始神族离开了神墓,四散到了各地,不再被新神掌控。”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楼摇摇头,“我不知道,每次沧海姐要告诉我的时候,桑榆哥的脸总会拉得老长。应该是让他很受打击的事,你也别去问他。”
“哦。”
这摆明是不让人知道了。
“说起来,你藏的那个宝贝是什么?”原琉璃索性换了话题。
“青藤虎符。”
原琉璃动作都僵直了。
“额,是我想的那个青藤虎符吗?”
青藤虎符执在手,万木枯荣随我意。
虽然只能操控植物,但其作用在植物上的效果几乎可以接近森罗万象。
“是。”
“…”原琉璃彻底没声了。
一把森罗万象就能让仙域纠集半个域势力过来跟她抢,仅仅只是比森罗万象差一点的青藤虎符…
苏楼同志,你知道败家子这三个字怎么写的吗?
“额,我好像能看到一点光了。”苏楼赶紧转移话题。
直觉告诉他,如果再让小璃子把话题继续下去,就要演变成查私房钱的问题了。
他好歹得留点钱卖糖吃,对吧?
“是吗,我看看。”原琉璃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他蒙着眼睛的布揭开。
然后,她仿佛遭到了眼睛的背叛。
不知道怎么的,在苏楼睁眼的瞬间,她有些看不清周围的其他东西,脑子里只有他眼下的睫毛阴影消退,那双眼里,映着火光,和她的脸。
在这一刻,苏楼确实符合那个“挺帅一小伙”的评价。
就是可惜,挺帅一小伙,帅不过三秒。
“哎妈哎,这火太亮了。”
苏楼赶紧捂住眼睛,让自己习惯这光。
“…”
原琉璃: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它结束得这么彻底。
灵修学院驻地。
霜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朔因。
“你赌输了。”
霜序不解。
“他假扮的身份是那个叫石苇的小丫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会选择扮女孩子。”朔因解释着。
霜序沉默了。
霜序被震惊到了。
“某局在榜二买了房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像他这种人,越是看起来人畜无害,越是城府深沉。”朔因撑着头,“你还有机会。”
“要继续赌一场吗?”
霜序并未犹豫,“赌什么?”
“赌她在灵修学院这段日子,你能让她想起你是谁。规则照旧,赌这一局吗?”朔因撑着头,露出不太正经的微笑。
“好。”
这傻子比苏楼好上钓多了。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朔因回身离去。
霜序想起他头一次见到苏楼本人的时候。
那时还是个瞎子的苏楼居然会在逃跑后换了个打扮跑到他面前,装成另一个人忽悠他。
胆子还真大。
他抬起手,便有一黑衣人自他影子中出现。
“上次要你找的地方,找到了吗?”
“主子,还未找到,整个荒域,都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找了。”霜序下了令。
“是。”黑衣人又多嘴了一句,“属下不解,主子为何不再找那地方了。”
“因为苏楼。”
属下愣了一下,随即意会。
原来如此,他竟没想到,主子要他们去找的地方,也是为了那个叫苏楼的男人。
他从未见过主子对谁如此执着的样子,为这苏楼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