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楼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两人是结盟了吗?一个温柔和善迂回迷惑,另一个找准他痛点重拳出击,这是打算两面包夹先把他整出局了?
既然这两人想找,他也不妨让他们帮着找。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温和地勾起唇。
“是一处依山傍海的地方,山里有一湖醴泉,泉边就是我的住所,院子里有一棵碧桐,夏日里可以坐下乘凉。”
他说的是他半点没经历过的事,想的却是原琉璃同他坐在一起说话的模样,表情反应在二人看来倒是真情实感。在两人看来。好似这隐居山林,晨起而作日落而息,都是真实的故事。
看二人的反应,这二人确实是上他的套了。
“这样的日子,听着就舒心,连我都有些向往了。”荣箬叹了口气,“可惜我俗务缠身,又受这病体连累,这辈子怕是无福消受了。”
“怎么会,荣少主的投胎技术如此之好,我这种贫寒人家都羡慕得要死啊。”
一壶好茶饮尽了,苏楼便又换了新的茶来。
“可惜,那个山沟里没有她喜欢的花,不然…”
他暗示得这么明显,保证这两人一定能找到地方。
霜序望着他的眼睛,想努力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这人看着单纯,内里却未必比他们干净多少,偏偏还要披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囊来糊弄众人。思及此他就愈发觉得被他蒙骗的原琉璃可怜,眼前这人可恶。
“那山里倒是有株药草,能祛毒防邪,也许对荣少主这病有用。”
苏楼自然是看出这人的心思,却不理会他,反而笼络起一旁的荣箬来。
霜序同他有明显的矛盾,拉拢不来。但荣箬这只狐狸就不同了,他和霜序又不是同一个阵营的,只要利益得当,断了这两人之间的联合,也不是不可能。
勾心斗角的剧本,他又不是没拿过。
“小兄弟所说,可是那落英神草?”
“额,我也不太确定,只记得花只有花生粒大小,叶子上有很多颜色艳丽的斑点…我也不记得是什么?”
苏楼半装着糊涂,淡定地给二人倒水递茶,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一个醉酒的汉子踹开了。
“你是何人?”荣箬惊了。
霜序当即拔出了剑。
“我是皇帝亲封镇国大将军,前来讨伐你们这帮逆贼。”
那醉鬼一脸胡渣,皮肤晒得极黑,看着像个庄稼汉,抱着个酒壶,手中持着一根不知从哪蹭来的筷子。
苏楼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桑榆哥你终于来救场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在这两人面前露馅了。
“你这逆贼,还不速速投降!”
洛桑榆大喝一声,就踉跄地往霜序那冲来。
他似醉非醉,执筷为剑直刺霜序左肩。
霜序正欲挡,刚伸到眼前的筷子就变了道,直直甩向下方,筷子钝的那头捅得他肚子一痛。
这个醉鬼看着醉,却是个有本事的。
“你这妖魔,看我今日怎么杀了你为民除害!”
洛桑榆故意装着醉,带着一分力气往四周一震,将霜序直接震飞了出去。
“荣少主,你先走。”苏楼将荣箬推出门,自己留了下来。
“苏小兄弟…”
“我没事,这家伙还打不过我…”
苏楼关上了门,荣箬只听见里面砰砰的打斗声,喘着气去寻人了。
荣箬一走,苏楼便随意地同洛桑榆过了两招。
“差点就没话说了…”苏楼松了口气,找了个地方靠着。
“这两人真的能替我们找到地方?”
“有落英神草做饵,就算他们两人不动心,未必不会有人动心。”
“那就好。”
“可惜,苏梧崖晚年研究禁术,加上神志失常记忆混乱,我也不知道他把东XZ在哪了。只能知道是他往日住的老房子罢了。”
苏梧崖的记忆,只有关于霁明的回忆才算清晰,可惜霁明一死,他的记忆与精神就是一团乱麻,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们要找这东西还需要时间,先留在他们身边,等消息吧…”
竹楼。
原琉璃摸着疼痛的后脖颈爬了起来。
“什么味道?”
她总觉得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给人一股安宁的感觉。
自从成了半妖之后,她的嗅觉就远比常人敏感,这个味道她细闻就能分辨出,是苏楼身上的味道。
苏楼身上的气味很淡,如果不是过于亲密的接触,是不会沾染上的。
看来今天,是苏楼抱她回来的。
“苏楼你这个骗子…鬼话连篇…”
说什么马上就过来找她,结果还是悄悄躲起来不敢见她。
桌子上搁着个盖着盘子的碗,摸着热乎乎的,掀开盘子后,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像是刚刚做好的,面条都没坨,上面还卧着一个溏心蛋。
“有空做饭,有空背人,结果连跟我说句话都没空。”
原琉璃很生气,非常生气。
这一气之下,面前这碗面条就已经见了底。
她吃了东西,就看到独孤年年哭哭啼啼地跑回来。
“年年,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原琉璃起身将她抱着,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师父,我没有…没有…没有勾引…男人…”
“怎么会,你那么乖…是不是被人误会了什么?”原琉璃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有人在欺负她了。
人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人也要挑软的欺负。
“她们说…说我不要脸,勾引岁寒先生…还说,还说我…”独孤年年委屈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别怕。”原琉璃安抚着她。
正巧,向问晴正怒气冲冲地进了门。
“外面人说什么鬼话呢?年年你没事吧?”
独孤年年坐在桌边,刚止住了啼哭,握着她的手。
“外面是什么情况?”原琉璃急忙问道。
“还有什么情况,君应语干的咯。”陶云碧进了门,“她向来对楚家那个坐轮椅的有意思,你平日里跟他走得那么近,她肯定不爽了。”
听她这么解释,原琉璃就明白了。
君应语原本在治丧,这过了丧礼,回到学院就发现自己的男神跟别的人走得那么近,自然就对独孤年年下手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原琉璃的眼神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