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女细君,拜见昆莫。”
我离开了巫水河,殿君没有跟上前来,或许,这样短暂的缘分,就只能存留在我的梦中,汉朝的秦钺杨便是阿叔,二十一世纪的阿叔便是如今的秦钺杨,我已经完全可以接受着这时光的轮回。
当他作为黑衣将军一般的走在送亲队伍前头之时,我只能无奈的坐回了马车,踏上了即将终极我一生命运的旅途。
乌孙王,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他是乌孙最伟大的王者,我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身着换上为我准备的红色喜服,在众人的拥护之下,我踏进了乌孙这片土地,乌孙昆莫前来迎接,我对他施了汉朝的礼数。
“汉朝公主和亲,从今以后,我乌孙将每年进贡布匹宝马,愿结两国之好,也请汉朝皇上放心,乌孙国不会亏待了公主。”乌孙昆莫随是年迈,可这番客套话他是要说的,伸手将我扶起,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我只能无奈的低头。
“公主,明天就要大婚了,公主可有无后悔?”深夜,我无法入眠,并不是因为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而是因为那个永远也成为不了我丈夫的男人而无法入睡,阿诺心疼我,深夜还陪着我,看着异乡的月亮,我也曾想念过汉朝,或者是上海。
“后悔,怎么会后悔,我听安排就是了。”我无奈的深深吸气,对着月亮淡淡开口,阿诺是听得见的。
“公主,你不该认命的。”阿诺起身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她附上我耳边说道。
“这又如何,既然得不到轰轰烈烈的爱情,嫁一个能让我有吃有穿的男人且不是更好,要如何认命?”
“公主。”阿诺抬头,看着我,眼中尽是泪水。
“没事的傻丫头。”我伸手替她抹掉泪水,是啊,没事的,这个丫头就是这般的不放心我。
而阿诺的担心永远是对的,就在汉武皇帝将秦钺杨下旨召回汉朝之时,正是我大婚的这天,我即将大婚了,可我看见秦钺杨在转身,他已经来不及看我最后一眼,就已经离去。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以眷念的。”在红色盖头下,这里一切都追随着汉朝成亲的礼仪,这是乌孙对我作为一个和亲公主的尊重。
婚姻便是如此,这是命运的安排,我无法改变,嫁,也就嫁了吧。
可在这独自一人的婚礼上,我等不来我的丈夫,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丈夫还未大婚就已经遗弃了我,我没有爱情,没有婚姻……我什么都没有。
如果此时的我回到汉朝,或许我将性命不保,可在乌孙住下的这一个月,我再也没有见过乌孙昆莫,除了阿诺,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名不副其不实的婚姻下,我就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犹如我是一个空气一般,可有可无,没有任何人的慰问,没有任何人的关怀,只有阿诺还不离不弃的陪在我身边。
一个月的时间,我是如此的思念着汉宫,就算是我此番逃离而去,也许汉宫也不会接受我,那我便是无处可去,可我不甘于现状,不习惯这乌孙的生活,在我决定回到西汉的时候,是那股强大的力量召唤着我。
我不止回到了汉宫,更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长途跋涉,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随我前来的将士和丫鬟们,走的走,逃的逃,死去的也都死去,唯一留下的几个丫鬟们,我将随着汉朝送来留下的部分分给了大家,应该够回家的盘缠了吧。
回到家,就再也别进宫了,进了宫,命运就不是自己的了。
“阿诺,你的家乡在哪里?”阿诺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却已经忘记了她的家乡在哪里,我知道阿诺没有亲人,唯一的亲人便是我。
“公主,我从小就在宫里,也不知道家乡在哪里。”她背上的包袱里,装了我们的衣服,就在几天前,在乌孙这个没有人会记得我的地方,我带着阿诺,返回了前去汉朝的路上。
两国的战争,许是没有了,我可以回到西汉,回到那个不属于我的地方,也许只能在汉朝苟且偷生,改名换姓。
“你跟着我有没有后悔?”在河边休息的片刻,我突然会想到殿君,这个巫水河的河神,也许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可是我们确是不同世界的人,坐在河边上,我歪着头问阿诺。
“公主又在说傻话了,阿诺跟着公主从来没有后悔。”她对我微笑,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脸上确实天真的笑容。
"阿诺。"我侧头看准她,这个一直陪伴着我长达十五年之久的女子。
"公主,我们走吧。"她回头对我微笑,将我扶了起来,拿起了包袱朝前而去。
当我死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皇上还是关心我的,在乌孙的那段时间里,并不是无人讲我放在眼里,是有他一直将我放在了心中,可我并没有见过他,那个从我到了乌孙第一眼见到我的男人。
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那个男人关心着我,我嫁到了乌孙,可我终究还是嫁给了他,那个我在多年以后才见到过的男子,他已经有了一位美丽的妻子。
可那个时候,我如何还能不留在他的身边,就算是他已经娶了别的女子,我也心甘情愿。
"今天是安太傅嫁女,皇上赐的婚,这是皇家的婚礼,普天同庆日子,这是托皇上的福啊。"长途跋涉,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时日,我和阿诺终究还是到了汉朝,在这人来人往极为热闹的皇城外,本想上前去问这人山人海的情况,还来不及开口,身前排队入城的男人们已经给了我答案。
"听说安小姐容貌倾国倾城,和长兴公主还是好姐妹,皇上待她犹如公主一般,秦将军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前途无量,这简直就是世间绝配啊。"
"是啊是啊,这秦将军屡屡立下战功,驸马人选非他莫属,娶了安太傅的女儿也不犹如做了驸马。"
"听说这秦将军还是安太傅的学生,这也算得上亲上加亲了。"
"将军,终究还是要娶安玲珑作为妻子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听了前头两位男人的对话,我黯然失笑,是啊,秦钺杨,始终还是娶了别人,就在今天么?
"阿诺。"我没有回头,轻叫着她的名字。
"公主。"
"我们,去秦将军的府上吧。"
"可是……"阿诺许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她有些担忧,还是那般的犹豫,可是,我如何才能放得下他。
秦钺杨,就算你今日娶了别的女子,就算你今日即将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可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我只要看你一眼,一眼就好,我会将你的最好看的容颜放在我心里,永远永远……
灯火通明,整片皇城洋溢着喜庆,我同被皇上赐予恭祝秦钺杨大婚的百姓们进了皇城,秦钺杨的府上,我第一次来,是那么的具有威严。
只是,当我看着那个身着红色喜服的男人之后,心里疼痛得紧,再也无法呼吸!
秦钺杨,再写大婚的当日,他的勉强洋溢出幸福的微笑,是啊,一个皇上身边的红人,娶的是那个作为倾国倾城的一品命官太傅的独生女儿,这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
他的微笑,是那么的美好,他的荣华,享之不尽……
"将军。"他走在人群中央,他走在我的面前,端着酒杯的手在颤抖,我何时已经落泪,现在他的面前,低声呼唤着他。
"你,你怎么来了?"他的语中尽是惊讶疑惑和不解,秦钺杨,不管是在哪一世,他最不希望见到的人是我,可我犹如冤魂一般,次次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巧合,还是命运故意的安排?
"我来祝福你,将军,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抬头对他微笑,不管他是否惊讶的目光,或许,他认为此时的我,已经在乌孙做着我的夫人,乌孙昆莫的妻子了吧!
"细君公主,我……"他正欲解释,可我不要他的解释。
"将军始终记不得我的名字。"嘴角上扬,我无奈的微笑,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记得我叫刘细君,可他始终没能叫一句我的名字,难道,这就是我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小心。"
"细君……"
我本以为我会带着有他的记忆独自活下去,可我终究没有想到的是,在秦钺杨的大婚之日,我将自己的命也送了出去,为了他,送你是值得的。
这两个声音一前一后的惊呼出来,我才感觉到了疼痛,就在方才,我失落着他和我还有君臣之礼时,是那柄匕首出现在我眼前。
身着白色衣衫的女子,她双目满是仇恨,从人群中直奔秦钺杨而来,众多的人群之中,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放刀光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大叫着小心,转身挡在了秦钺杨的身前,匕首刺穿了我的心脏。
可我终究换来了他叫了我的名字如此,也是值得的。
我看清了刺客的样子,那个如此熟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