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宿命,是太后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小蛇躺在阿叔怀里,一边回忆着一边咳嗽,蛇尾上的幻境,再随着她气息的微弱时而事现,我看得不真切,她嘴角含笑喃喃道。
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我才知道小蛇和赵姬之间,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公元前228年,秦王政19年,帝太后赵姬离世。
世界仿佛回到了两千多年前,我站在秦宫前,看着远去的皇家葬礼,长长的队伍向云端而去,在这眨眼见,飞沙走石,卷起阵阵黑风,刮起了我的长衫,地上被卷起的残枝,拍打着我的身体,我抬手挡住眼前,风声在我耳边呼啸,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
“姑娘,醒醒,姑娘?”我逐渐沉睡,不知道来往哪里,去往何处,似乎有人在我耳边叫唤,努力睁眼,眼前的一切让我吃惊。
这不是秦宫,更不是皇陵,这里只是一处废弃的森林,眼前那堆孤坟,看不清木碑上的姓名,他姓谁名谁,我双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森林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呼吸。
“太后。”随着这声惊呼,心中寒颤,我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子,她随着身边男人将自己扶起来,睁大了瞳孔。
“姑娘,你受伤了。”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他没有理会那位姑娘的惊呼,看着这面色苍白日若游丝的女子说道。
原来,人家方才叫唤的人,并不是我,只是,这个背影为何如此熟悉,声音,声音也是如此相似。
“太后在哪里?”那位受伤的女子,抬眸看着男人,声音有些急切,她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袖子,恐是受了什么惊吓。
“你先起来。”男人伸手上前扶起女子,他们正欲离开,我惊慌的在原地抬脚上前,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脚下虚幻一片,似乎没有踩到地上,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我紧跟在男人和女子身后,为何,男人的背影,让我看了如此心痛,他们似乎开始无话不说,女子方才的面上,已经有片刻喜悦,我跟着他们一起走到竹屋。
女子上了石阶,她双手提了裙摆,跨步上前,而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妙曼身姿,目送她而去,女子的身子顿住,她似乎忆起了什么,回头会男人微笑,这个笑容,如此舒心。
“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小蛇无以为报,如有来生,小蛇定会还了恩人这份情义。”她回头,我看清了这个美丽的女子,身着秦朝服饰,站在石阶上回眸一笑,思绪片刻,快步下了石阶来到男人面前跪地感恩。
“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伸手再次扶起小蛇,他对她也在微笑。
我可以感觉到男人每对小蛇微笑一次,我的心里就会加一分痛楚,我看见小蛇转身离去,犹如一只欢乐的蝴蝶,我站在原地,却已泪如雨下,他回头了,他终于回过头来……
“是你?”当他转身,犹如秦朝英勇的将士,保卫着国家,保护着方才转身的女子,我看清了他的眉毛,看清的他的样子,这个男人,我是如此的熟悉,我疑惑的问道他。
“姑娘,你认错人了。”他站在我身前,已经看到了我,当听到我的声音,他身上顿了片刻,然后抬眸看我,嘴角泛出一丝无关紧要的笑意。
“你站住。”他说完,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可是,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叫着已经往我身后向前的男人。
“……”他停下脚步,却不回头,我转身快步上前,跟在他身后,眼泪再次涌出,这难道真的是前世就已经注定,注定了我们今生还存在了纠葛。
“魏君安,你根本就不叫魏君安,你不信魏。”此刻,我站在他的身后咆哮,这个男人,骗了我,当我心中那丝被深埋的情丝在回到秦宫时,已开始渐渐勾勒出曾经心中的情感。
“我是姓魏,姑娘你许是认错了人。”他的身体有明显的颤动,语气还是那么淡然,他不回头,准备再次离开。
“不要走,秦越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中犹如刀割,快步跑上前去,我抓住他的袖子,秦朝的服饰,在苦苦哀求,哀求着他,不要走。
“也许,这是个梦。”他颤动着身子,终于回头看我,将袖子从我的手里拿了出去,对我微笑。
“不,这不是梦,不要再拿梦境来糊弄我,我知道的,这不是梦。”心里是多么的疼痛,为何,我找到了你的前世,你却不肯认我。
魏君安,在你为我编织落枣村三十年前梦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回到了过去的三十年,回到了刘老爷的家,第一次我见到了白衣阴人,这些都不是梦,是真实的存在,魏君安有着这样的能力,让我从回过去,他有的。
此时,我不再相信这是个梦,或许,这是我自己的过去,更或许,我存在在这些人的记忆里,也许是小蛇的记忆里,她将我带回了秦朝。
“阿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沉默许久,无奈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愿放开,我害怕,放开后,就是一生一世再也不能相见,我不知道在这记忆中的情感是如何的深刻,可是我知道,魏君安,不,是秦越杨,秦越杨此时就站在我的面前,这个我爱的人,我找到了他的前世。
“你为何要这么做。”我抬头对上他的双眸,秦越杨,为何,在后世,你要将自己的魂魄脱离出身体之外,你不是天生的通灵人,这只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一种称呼而已,你最真实的身份,是灵,是一具没有魂魄的灵,所以,你才可以从秦朝来到二十一世纪。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呢,我又是从那里来,我的前世又在那里?
“阿离,这是迫不得已,相信我。”秦越杨面上片刻无奈,在这记忆中,我不难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确定自己到了小蛇的记忆里,小蛇所有知道的事情,我对这些事情的熟知度,都是轻而易举。
我抬手,看着秦越杨的面孔,抚上他的眉梢,原来,我的直觉是没有错的,魏君安和阿叔是那么的相似,声音,容貌,神情,说话的方式,以及他的微笑,原来,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将灵魂分离,成了异类般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他的样子,是那么的心痛,灵与魂合在一起,不更好么,为何要分离,为何要分离?
“魏君安,为君一生平安。”伸手抚摸他的眉梢,面颊,这个我爱的男人,前世存在于秦朝。
在秦宫大火燃烧的时候,丫鬟小蛇为了保护太后身边的秦玉,将秦玉死死放自己胸前守护着,秦玉遇火滚烫,小蛇本可以逃离,可她终究还是为了玉佩而落入火海,是守卫秦宫的将士,救出了火海中的小蛇。
这个名叫秦越杨的秦宫将士,自己被火吞噬,烧毁了他的肉身,逃离了他的灵魂,他终于出来了,他将作为另类一般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以灵魂的身份挽救着被烧伤的小蛇性命,他召唤那条巨蟒,被自己在深潭之中救下的巨蟒。
秦越杨将小蛇放在了巨蟒的怀里,终于还是无能为力,他留下了小蛇的魂魄,渡入巨蟒的身体,当巨蟒产下这个发出寒光的巨大蛇蛋便消耗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她的记忆被吞噬,小蛇破壳而出,留存了生前的记忆。
只是,这一世,她将成为一个和蛇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找到了前世的主人赵姬,这位秦朝的帝太后,她这一生一世,都愿意留在太后身边,而秦越杨,救下了小蛇,她一直感恩到现在,即便是事已隔了上千年。
“我到底应该叫你秦越杨,还是阿叔。”我泪如雨下,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阿离。”他无奈的叫我,终于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们紧紧相拥,一刻也不肯松开,他就这么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亲吻着我的长发,不愿放开。
“阿叔,我不要你这样,你回去好不好,灵与魂,结合在一起好不好。”我环上他的腰际,看着他的身体渐渐风化,在我的面前,逐渐的消失,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记忆,存在于小蛇的记忆力,当小蛇的记忆慢慢褪去,也许,阿叔的前世将不复存在,更或许隐藏在木楼里的魏君安,他也将不复存在。
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啊,这是阿叔的前世,眼前即将风化的这个人,就是秦越杨,我害怕失去,尽管这只是一具魂魄,我惊恐的放开他,苦苦的哀求着。
“阿离,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他松开双臂,捧起我的脸,微笑的看着我。
我害怕他消失,消失在小蛇的记忆里,或许今后,秦越杨还是一个通灵人,只是,没有魂魄的他,只能生生世世的活下去,即便等到我死以后,阿叔许是还如现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