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在滴血,目光中满满全是仇恨,她掐住我的脖子,咧嘴微笑,牙齿上,沾满了鲜血,伴随着血红的嘴唇,对我微笑。
“阿离。”阿叔急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个时候,我侧头看着正欲上前的阿叔,他无事,就好。
“别过来,我会杀了她。”是白衣阴人的声音,她伸手将我一把从地上抓起,左手将我双手反剪在身后,右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呼吸有些困难,却不能咳嗽,白衣阴人见阿叔准备上前,对阿叔喝到。
“放开她,我放你走。”阿叔的声音有片刻的慌乱,瞬间又做了调整,看着阿叔面上着急的神情,我心中一暖,尽管此时已经被白衣阴人抓在手里,只要她稍稍用力,我的脖子便会随着咔擦之声而断掉,从此便会和梦中的将军一般,和阿叔阴阳相隔。
只是,在他们对话之间,余光中,我向四处扫了一眼,整片乱葬岗上,断壁残垣,一片狼藉,苏醒的死人们的身体四分五裂,尸体的味道随着仅有的黑色血夜流了下来,发出浓浓的恶臭,我差点作呕。
许是在方才我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晕厥的时候,阿叔和阴人族已经开战,阿叔,用幻术击败了所有被召唤苏醒过来的死尸,而被白衣阴人一直认作是护身符的刘小姐,她的身边没有了禁锢着她的阴人,只身软到在地上,双目紧闭。
白衣阴人,受伤了,她的嘴角不断的涌出鲜血,已经有血腥味传进我的鼻孔,鲜红的血液不似被召唤的死人们那样呈黑色,而是犹如一个正常人一般为鲜红,她有她的命数,有她作为阴人的寿命,除了不能见光,她将是一个正常人。
“你在当我是傻子?”白衣阴人在我耳边对阿叔轻哼一声,她的声音传入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就如午夜十二点我所听到的嗡嗡声,落枣村的村民说,这是从乱葬岗上传来的,他们没有说错。
“只要你放了她,我不会伤害你。”白衣阴人无法相信阿叔会放自己离去,在片刻犹豫之间,神情被阿叔扑捉道,阿叔降低了语气,对白衣阴人说道。
“哼,本以为你是如此了不起的一个通灵人,原来,宁愿再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本阴人,没有尝试过爱情的滋味,通灵人,你只需告诉我,爱情,是这个味道么?”白衣阴人见阿叔说得诚恳,阿叔一门心思的希望我没事,他已经放弃了和阴人族千百年的恩怨,只要白衣阴人放了我。
这个女子,听了阿叔的话,侧头看了我一眼,面上尽是苦涩,她疑惑着,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即将放弃有着胜算的希望,只是为了一个平凡的女人,白衣阴人有些疑惑了,她只看过鬼王的妻子,却无法体会什么是爱情。
我爱我的阿叔,可这一瞬间,我对白衣阴人便有些同情起来,虽是不同族类,但到底她还是一个女人,换做常人,她定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一生之中没有尝过爱情是什么滋味的女人。
“爱情是世间最神圣而美好的东西。”阿叔说话间,嘴角上扬,许是,此时他的心里,心心念念想着的,是那个叫刘细君的女子,只有心里被自己所爱的人填满,才会有感而发露出这样的笑容。
“你走吧。”白衣阴人正欲开口,可她应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后叹气,阿叔见状,只是淡淡一笑,对白衣阴人说道。
随着身子的摔落,头磕碰在石头上,身体碰撞在地面上时五脏六腑差点撕裂般,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白衣阴人,在得知阿叔并不会在她放了我之后给予为难,犹豫片刻一把将我推出好远,在我和地面上触碰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她消失不见。
“阿离。”阿叔急切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疼痛使我皱眉,没了力气,我抬头看着阿叔,他将我搂紧怀里,阿叔叫我的名字,眉宇间,真情流露,似乎此刻在他怀里的我,是刘细君。
“阿叔。”身上虽痛,可比不上此时心里的痛,阿叔是不是真的在担心我,还是,刚才和白衣阴人谈论到爱情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被刘细君所填满。
我无从得知,可我也不想知道,知道得如此透彻,会痛,心里犹如针扎一般,隐隐作痛,呼吸会变得困难。
“刘小姐怎么样了?”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又摔倒在阿叔怀里,为了避开心中的醋意,我抬头问道阿叔。
“我扶你起来。”阿叔并不回答我的话,眉宇间的真情随着这句话流露出来,我一直相信这是对刘细君的情感。
“嗯。”在心里苦笑,我从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对阿叔点头。
一阵风过,乱葬岗上的恶臭一阵猛过一阵,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墓碑后的刘小姐,身着新娘服饰,在月亮探出角来的那瞬间,如此唯美,她可是逃过了这一劫?
阿叔手掌放在刘小姐身后,灵力源源而出,传入刘小姐体内,我心疼我的阿叔,我不知道他的灵力从何而来,又有多少,可是当见到他用灵力救人的时候,我心中会疼痛,害怕有一天,阿叔将丧失了这个能力,尽管他是天生的通灵人。
可我害怕,就如一节电池,偶尔用,可以很久很久,可是时常用,却会很容易的消耗,我害怕阿叔的灵力就如一节电池板脆弱。
“秦公子,君姑娘,你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如果有来世,定当还你们的恩情。”刘小姐在阿叔的救助下缓缓醒来,也许心已经死了,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的她,看到乱葬岗上的残尸断臂,她只是苦涩一笑,没不觉得害怕。
“你回去吧,回你父母身边。”阿叔起身,看着月下的刘小姐,有些无奈。
“巫山?”刘小姐的声音片刻疑惑。
“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阿叔说完,牵起我的手,转身离去,我知道刘小姐会跟上来,唤了小白一声,他跳跃在我身上钻进了怀里。
我不知道在乱葬岗上呆了多久,也不想再去看时间,这夜,全无睡意,也许我本身就是在梦境里,只是一直做了这样一个在三十年前真正存在的梦。
时间跳跃得那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乱葬岗下,碧云再次见到刘小姐的时候,屈膝而归,她的膝盖间还在流血,我扶着她,她不愿意起来,刘小姐和她抱头痛哭后,双双跪在了我和阿叔身前。
两人无话,我知道她们感激阿叔,可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么将额头碰撞在地上,三个响头,在三十年前的时代,足以表达了她们的谢意,我可以感受得到。
“走吧。”阿叔嘴角上扬,对身前的两人说道,可我看着起身而去的两人,凄凉感传来,遍布全身,因为阿叔说的这两个字,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即将发生。
“阿叔,刘家那边,该怎么办?”我一直担心着刘老爷会将刘小姐抓了回去,也担心着阿叔的这次决定,让鬼王恼怒。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这是宿命。”阿叔说完,牵着我的手,朝前方的光亮处走去……
“为什么还不能醒过来?”阿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些焦急。
“许是,她留了眷念在梦中。”这个声音,好像是魏君安。
“需要如何,她不能停留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要让她醒过来。”我感觉到阿叔的声音越来越急切。
“番邦血珠,还留在乱葬岗。”魏君安再次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方才,当我和阿叔走进白光里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感觉到结束了这个三十年前的落枣村,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此刻,我无从得知。
“现在该如何?”
“只能等。”魏君安说完,顿了片刻,“如果能消除她的眷念,即将可以醒来,对于这样的事情,曾经没有发生过。”
“她不该眷念,血珠对于她来说有着什么作用,我没有告诉过她,她不该醒不过来。”阿叔摇头,语中尽是无奈与焦急。
“你别忘了,曾经那是属于她的东西,为何汉武皇帝要用番邦血珠作为陪葬,你是知道的。”魏君安诉说着阿叔心中的疑惑。
“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按理说,她已经和血珠脱离了关系。”
“秦钺杨,你如此继续骗自己,如果真的和血珠脱离了关系,那你从上海远道而来铲除鬼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替她找回血珠,得以重生么?”魏君安的话语稍微提高了些,在我耳边响起。
“她脖间的红绳,你不也一直为她挂着的?”阿叔沉默了,魏君安轻叹一口气,再次对阿叔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成为事实,我以为,两千年过去了,她会好好的活着。”温润从手上传来,我的手指稍微动了动,是阿叔拉紧了我的手,这种感觉,是幸福的,他亲吻着我的手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