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穿抹胸裙,整个人特别不自在,一直用手捂着胸口,不让自己走光。
但是这个动作,却让人下意识目光聚焦到她纤细的天鹅颈上。
那里戴着一条璀璨夺目的宝石项链。
宴席尚未开场,程程就已经被身边的同学伙伴围着夸了一圈了。
她知道程子姗给虞软软准备的裙子都是张扬明艳的色调,所以自己专门选了淡色系,妆容也化得很清淡。
可是正因为整个人都很清淡,所以更凸显了这串珠宝的璀璨。
刚才在后台化妆间和软软相遇时,软软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不知为何,看到软软眼中一闪即逝的刺痛,程程竟觉得心里有些痛快。
她不想伤害软软,可是她也不想失去霍栩。
只要软软对霍栩彻底死心,霍栩的目光一定还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项链很漂亮,我很喜欢。”
程程鼓起勇气,往霍栩身边靠近了几步,声音细若虫鸣。
霍栩起初没反应过来,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那串珠宝有点眼熟,才隐约记起,三周前,他似乎叫助理拍下了这条项链。
但之后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礼物已经送到程程手中了吗?
霍栩眸光冷淡,颔首称赞,“你戴着很漂亮。”
程程一脸羞涩地低下头。
气氛陷入沉默。
往常两人相处,都是霍栩主动找话题,会询问她一些学习生活上的事情。
可最近霍栩似乎不爱和她聊天了,甚至连见她的机会都少了。
程程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她看见霍栩手里端着的那盏莲子羹饮品。
她搭话说,“霍栩哥哥原来至今还喜欢莲子羹吗?记得以前你生病的时候,我总是做莲子羹给你送去……”
霍栩端着瓷盏的手忽然顿住,目光冷漠地看向程程,冷漠之中又透着一股子犀利,“你做的莲子羹?”
虞程程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起来。
她望着霍栩,结巴道,“你……你忘了吗?三年前你生了一场重病,我每天都会给你煲莲子羹,送去蔷院给你喝。”
霍栩放下了手里瓷盏,冷笑一声,“我记得,记得很清楚。”
“霍栩哥哥,你怎么了?”
程程感觉不妙,心里顿时慌了。
“我没事,你还有什么事么?”霍栩的态度比之前更为冷淡,眉眼间甚至还透出了一丝不耐烦,“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失陪了。”
虞程程面色瞬间煞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霍栩却直接无视她,转身离开了。
虞程程急忙追上前,着急辩解道,“是不是软软对你说了什么?莲子羹,我也有做的,只是可能没有软软做得那么地道……”
她惊慌替自己找借口的模样,让霍栩眸色幽暗了几分。
他薄唇勾起一抹轻嘲,口吻依旧冷淡,“你在说什么?虞软软也会做莲子羹么?”
程程一愣。
霍栩难道不是因为知道莲子羹是软软做的,才生她气了吗?
软软回虞家第一年就对霍栩钟情,展开了穷追猛打,但霍栩对她不感兴趣,甚至厌恶万分。
那时候,霍栩对程程还未曾表露心迹,只是单纯地更亲近程程。
所以,在他生病,虞软软连着往霍家跑了几趟都被拒之门外以后,她选择了求助虞程程。
那一年,她们才17岁。
虞程程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可能会煲汤呢?
只有软软这种从小生活在穷人家的孩子,才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莲子羹。
但程程后来也努力去学了。
尽管只做了一次,还失败了,可她也有付出努力啊。
此刻岔开话题只会先显得很刻意,反而引起怀疑。
虞程程咬了咬唇,涨红了脸如实道,“那时候你生病,软软给你做过莲子羹,拜托我送去给你,我怕你不肯接受她的东西,所以没告诉你实情。”
真是一点也经不住诈,还是和往常一样单纯。
可此刻,她的单纯,却引不起男人的一丝怜爱之心。
她避重就轻的态度,只让霍栩感到失望。
如果他不点出来,她还打算继续顶着这不属于她的殊荣,到什么时候?
只因为虞软软不敢说出真相,所以她就能以邀功者姿态自居这么多年,堂而皇之地欺骗他的好感么?
“霍栩哥哥……你……你不会怪我吧?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是软软拜托我,千万不能告诉你,我才一直隐瞒到了现在。”
虞程程着急的眼圈都红了。
霍栩看着她这一副紧张难过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和不解。
她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的想法了?
她不是说过,这辈子只爱沈默一个人么?
“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
他伸手轻轻掰开她扯住他衣袖的手指,语气漠然冷静,“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如果道歉就能弥补以前犯下的错就好了。
软软就不会不理自己了。
他心中这样自嘲地想着,没再搭理虞程程,转身走出宴厅透气。
……
“软软,你的朋友都到齐了吧?”
觥筹交错的豪华宴厅。
一身雍容高雅的程子姗朝女儿走来,看着女儿的新造型,她十分满意。
今天的虞软软简直比聚光灯下的明星还要耀眼。
她说过,一定会给女儿一场最隆重的生日宴。
“到齐了,就可以开席了。”
程子姗整理着女儿的裙摆。
“你是主角,开场舞由你任选在场的一位异性跳舞。”
程子姗暗示的意味很明显了,凑到女儿耳边冲她眨眼睛,“看上谁了,就直接上,出了事,妈替你兜着。”
虞软软哭笑不得。
在她亲爱的妈咪眼中,她就是那种好男色,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女形象吗?
她和霍栩这还没退婚呢。
不过,她掏出钱包里的手机,看了眼短信,秀眉拧紧,抬头对程子姗道,“要不再等等吧?我还有一个同学没来。”
看着下午发给傅川的那条消息,至今宛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虞软软的眉心不禁蹙得更深了几分。
傅川真的不会来了吗?
她不信。
在她受伤期间,傅川明明已经跟她化解了过去的生疏。
她相信,他还记挂着他们之间的友情。
可能只是暂时被什么事情缠住了,脱不开身而已。
虞软软抿了抿唇,给傅川再次发了两条消息。
——【生日宴原计划8点开席,因为某人始终不回我消息,我不确定他到底来不来,所以向后延迟半小时。】
——【望某人尽早良心发现,看到消息,务必回复。】
与此同时。
黑不见底的小巷子里,脏乱不堪的地上,一部老旧诺基亚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
傅川忍着浑身疼痛,艰难地朝手机爬去。
就在他终于拿到手机时,黑暗中,响起一阵嘲讽的哄笑。
接着,一只锃亮的皮鞋狠狠碾压在他的手背上。